王衍现在正处于意气风发的状态,在家人面前私下奚落寒门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兄长肆意张狂的笑声,王导却觉得有点刺耳。
兄长似乎和司马颖一般,有点自大了啊。
王衍不管弟弟们怎么想,反正他现在很高兴、很爽,一副指点天下的做派:“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尔等出任方伯,我留洛阳,足以为三窟矣。今王室将卑,故使弟等居齐楚之地,外可以建霸业,内足以匡帝室。尔等当谨记于心。”
“兄长苦心,定当铭记于心。”王敦、王澄二人齐声说道。
王导有些不自然。
怎么只提了青州、荆州,不提徐州?不提我?
“茂弘,徐州地处江淮冲要,亦十分关键。”王衍没忘了王导,扭头看向他,道:“为兄的苦心,你们一定要体量。”
王导心中郁闷稍解,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兄之谋划,固然全矣、尽矣,却为何都在中原?弟听闻有人欲渡江南下,到吴地为官,兄长为何不谋划扬州?”
“国之精华,十有六七在中原。”王衍回道:“再者,吾等祖宗陵寝皆在此,难道弃而逃之江东?”
王导无语。
兄长的信心还是过分强烈了,其行为与陆续南逃避祸的士人大相径庭。
从布置来看,青州、徐州、荆州,从三个方向围向洛阳,同时又都远离旋涡中心。
“外可以建霸业,内足以匡帝室”——确实,这就是兄长的战略布局,做两手准备,他终究还是想着抵定中原。
“兄长教训得是。”见王衍还看着他,王导无奈起身,躬身谢罪。
“罢了。”王衍摆了摆手,道:“徐州进可以取中原,退可以保江东,伱既然有志吴地,那就多多努力吧,别让裴家小子给争走了。”
“刺史、都督,总会拿下一样的。”王导说道。
王衍点了点头,旋又问道:“东海王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王导有些迟疑。
王衍冷哼一声,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平子,你可会泄露给皇太弟?”
“不会。”王澄笑嘻嘻地说道。
他是成都王幕府的从事中郎,来洛阳办事,过两天就要回邺城了。
王导无奈,只能说道:“快动手了。牵秀幕府司马王瑚干得不顺心,去了两趟邺城,屡遭讥刺,心有悔意,打算重投司空。”
王衍闻言,摇头叹息:“这帮兵家子,素无信义,不奇怪。”
王导附和应是。
“好好辅佐东海王吧。等机会出现了,我自会帮忙。”王衍说道。
“好。”王导自无不可,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