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骑兵被迫动了起来,远远拉开距离,然后绕到府兵侧翼甚至后方,寻找机会。
但这短短小半个时辰,又能有什么机会?
府兵们呼吸平稳,气定神闲,体力、精力显然还很充沛。
敌军骑兵转了一圈后,实在没找到良机,便又策马奔向远处。
陈有根不耐烦了,让人举起旗帜。
片刻之后,留守小高地的四百府兵齐齐上马,手握粗大的马槊,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敌军骑兵。
“尔母婢!”
“杀贼!”
双方近千骑兵在旷野中展开了厮杀。
一方是披甲重骑兵,一方是轻骑兵,只一下对冲,王桑部就吃了大亏,直接被打散了。
有人昏头昏脑乱跑。
陈有根率步兵上前。
只见钩镰枪一勾,战马便痛苦地倒在地上。
敌军骑兵技艺娴熟,半空中便跃马而下,在地上一个翻滚,卸去了冲力。刚要起身,却听“嘭”地一声脆响,一柄长柯斧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
还有人更惨,直接被长长的木棓击落马下,口吐鲜血,挣扎了许久都没能起身。
一名府兵上前,重剑直接捅进心窝,帮他结束了痛苦。
“嗖!嗖!”密集的箭矢射了出去。
任何瞎跑乱撞过来的敌军骑兵都要接受这样的“检定”。很显然,大部分人都无法通过,往往人和马都被射成了刺猬。
战斗不过持续了一两炷香的时间,数百敌骑就被杀了个七零八落。余众尽皆胆寒,在发现那些马槊骑兵又要冲锋时,立刻拨转马首,一溜烟散去。
陈有根用力斩下最后一颗头颅,看着仓皇退去的敌骑,哂笑一声。
步骑配合所形成的战斗力,比单纯步兵或骑兵强太多了。
关键是步兵——尤其是重甲步兵——往往跟不上骑兵的速度,这是最大的桎梏。
还是要有马,很多马!
哪怕不是战马,只是驽马,甚至是骡子,都有极大价值。
马的速度是快,但马力是有限的。只要我多带几头骡子,换着骑,早晚能追上你那些已经跑不动的马。
一旦追上,他手底下的这些重甲步卒就能把敌骑杀得七零八落。
就是太贵了,太贵了啊。
“骑军前出,袭扰贼军大队。”击溃敌骑后,陈有根开始下令:“步军当道列阵。今日就是死,也得死在这条路上。”
“诺。”府兵们大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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洧水南岸,已经出现了高高飘扬的“邵”字大旗。
十里的路程,如果是在山间,可能要走半天甚至大半天。
如果是在平原,大概也要走小半日。
但当你放弃警戒,全速行军的时候,可能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邵勋看着周围空旷无限的原野,决定冒这个险。
他将义从军的数百骑远远散了出去,聊做警戒,然后带着六千银枪军战兵,甩开辎重车队,全速前进。
他们甚至连甲都没披,只带了枪、弓、刀三大件——正常行军,一般也不会持枪上路,太碍事。
未时初刻,数千人便抵达了洧水南岸,然后寻找冻得硬实的河面,大举通过。
洧水北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绝大部分是贼军,另有少量府兵。
银枪军士卒目不斜视,继续前进。
邵勋走在最前面,微微喘着粗气。
他看了眼左手边的某位亲兵,笑道:“张大毛,累不累?”
张大毛喘着粗气,不好意思地笑道:“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