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毗连连称是,旋又问道:“那兖州就这么看着?邵勋把持大权,就连太妃都被他——”
“大王!”赵穆严肃地说道:“有些事,臣没听到,大王也未曾说过。祸从口出之理,先贤已然讲过,切记切记。”
司马毗脸色一白。
若真掀了盖子,邵勋会很狼狈,母亲会声名扫地,他的下场更不好说。邵勋盛怒之下,即便没说什么,万一底下有幸进之人揣摩上意,悍然动手,他就吃不消。
车驾到宅院外时,又看到了大群军士,这次是邵勋的亲兵,远远见着司马毗后,甚至都没有派人入内通传,直接让他们离开。
司马毗与赵穆对视一眼,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来了,见不见得到是一回事,来没来则是另一回事。
这不是做给太妃和邵勋看的,而是给外人看的。
国朝以孝为本,场面还是要做足的。
“陈公待不了几日了,马上就要走。”回去的路上,赵穆说道:“朝廷已遣人行船至孟津河渚之上,拜祭河神,输送砖材。匈奴又不是瞎子,必然侦悉,免不了一场大战的。陈公早晚要走,大王耐心等待便是。”
司马毗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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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邵勋的第三個儿子呱呱坠地。
裴妃扭过头。
前来看望她的司马脩袆会意,从婢女手中接过孩儿,放在裴妃枕边。
裴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不知不觉泪眼朦胧。
她猛然发现,心中好像多了一丝牵挂,血脉相连的永远斩不断的牵挂。
以前她还嘲笑过薰娘喊“娇儿”,现在发现,自己也本能地想给这个孩儿更好的未来,让他无忧无虑,富贵一生。
做了孽的男人还在外间徘徊。不一会儿,有婢女出外禀报,爽朗的笑声骤然响起,越来越高亢。
裴妃听着听着,嘴角笑了起来。
总算还有点良心。
总算没让她所托非人。
司马祎同样失神地看着这个儿子,眼神没有了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去羊献容那里吗?”裴妃突然问道。
司马修祎猛然惊醒过来,点了点头。
“年后陈公去广成宫,你也在吧?”
司马修祎迟疑地点了点头。
裴妃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司马祎有些坐立不安。
“喜欢孩子么?“裴妃轻声问道。
司马修祎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什么表情,但身体细微的动作,依然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常年住在广成泽,已经很久没有与王家来往了,除了全家祭祀先人的时候。
她现在就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家人,没有孩子,只有一个还算说得上话的姐妹:羊献容。
“我帮你。”裴妃说道。
司马脩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