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内外,军士来来回回,忙忙碌碌。
总体而言,比起前两天规整多了,就是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做?听明公的意思,大军还是要东行?
但谁说得清呢?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没人知道下一步会怎样。
战前制定的计划,最终能完整执行的,不过是少数罢了。
至少,预定修筑河阳北城的位置被匈奴占着,要不要拿回来呢?
新安那边,朝廷新败,洛阳周围胡骑纵横,人心惶惶,要不要救援?
兖州方向,主力尽数西调,守家的只有府兵及屯由军了,若匈奴大举南下,能不能顶得住?
这一切都是未知。
满昱回到营中后,带人洗刷马匹,喂食马料,及至午后,带着总计千余骑兵,一路向东,往下游八十里外的孟津北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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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游骑在九月初二夜间才把消息传回遮马堤大营。
彼时营中灯火通明,三万余步骑连营数里,气势极盛。
这一晚,渤海王刘敷刚刚巡视完营地,回到帐中与王彰小酌一番。
“上党截获刘琨信使,其人移檄州郡,期以十月会平阳,击我大汉。”刘敷笑道:“真是个自高自大的妄人啊,弄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属实可笑。”
王彰也跟着笑了一番。
刘琨这人,优点、缺点极其鲜明。
优点是名气大,善于招抚杂胡。
缺点是能力不行,不满他散走的人与来的人差不多,正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
而且,士人该有的毛病他一样不少。
他服药吃散,纵情声色,经常理事不明,好坏不分。
就最近,有個叫令狐泥的人自晋阳来投,具言虚实。
泥父盛,乃晋阳护军,刘琨手下大将。
因刘琨宠信伶人徐润,且任其为晋阳令,致润骄恣,干预政事,令狐盛屡次谏言。琨怒,收盛,徐润又趁机吹风,刘琨便杀了令狐盛。
令狐泥仓皇出奔,投靠大汉,将晋阳内情一一告知。
天子大喜,以令狐泥为前导,劝降晋阳将吏,又启用撤回平阳的中山王刘曜,令其与河内王粲一起,将兵杀向晋阳。
刘琨以前往河北募兵为由,东走,留郝诜、张乔将兵守御。
晋阳无兵又无粮,守城是不可能守的,再加上令狐泥劝降了不少人,这一次拿下晋阳的机会很大。
王彰对此非常满意。
多少年了,终于可以拿下晋阳了,如此便可全据并州山河表里的地利,妙哉!
“晋阳拿下之后,孤当上疏,劝陛下——”刘敷举起酒杯,笑道。
话未说完,便见得亲将掀开大帐入内。
刘敷无奈地放下酒杯,问道:“何事?”
亲将没有犹豫,直接禀报道:“硖石津传来消息,晋军大举渡河,抢占了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