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头看了一下小横扁说道;“这是这座大楼命名写的横扁,准备挂在三楼顶上最高处,让一里之外也能看清这个扁上的字。这个楼原来叫‘胜景楼’, 朕觉得有些俗,朕不满意,准备重新取个名,一时又没有想好,所以一直搁到现在。”
皇上带徐达来到一张台桌边,从桌上拿起一卷纸,放在桌上铺开,只见纸上写着斗大的“胜景楼”三字,字写得龙飞凤舞,潇洒风流,如行云流水,只是当中的景字略显瘦小,不很般配,但也不伤大雅。徐达把题字卷好,重新放回原处,说道:“皇上的字写得真好,我徐达真是望尘莫及。”
皇上和徐达二人重新回到栏杆边坐下来,一个宫女端上来一盘切开的红瓤西瓜,放在桌面上,皇上拿了一块边吃边说:“天德,来,别客气,吃块西瓜解暑热。”
徐达从盘里拿了一块西瓜边吃边说:“这个时节,能吃上西瓜,不错啊!”
皇上说道:“这是昨天刚从闽南进贡来的,多吃些,不用客气。”
吃完西瓜,宫女们马上递过来湿毛巾,大家擦嘴擦手后,一个宫女过来给二人茶杯里添上热水。皇上说道:“天德,我们五六年没在一起下过棋,不知你的棋艺长进没有。今天是端阳节,我们两人上午下三盘棋,欢渡一下节日,下午满朝文还要到玄武湖去看龙舟比赛,朕就没空了。”
皇上说完,拍了两下手,两个宫女就拿来一副绿玉石象棋,宫女和皇上就在一个小桌上摆起来。徐达对下棋并不热心,徐达说道:“我哪里是皇上的对手,三十年来,输的银子有几万两。”
“这样好了,今天我们不赌银子,朕的楼下库房里有陈年的贡酒‘女儿红’, 半斤装的,如果谁输了就罚喝一瓶‘女儿红’, 下酒菜有的是,随便吃。怎么样?”皇上说道。
徐达心想,皇上这不是明摆着要灌醉自己,按照徐达的酒量来说,他自己也清楚,一斤半酒也放他不翻。徐达这才说道:“好,这是个好办法,我们今天只下三盘。不过我有个要求,喝酒这东西,一个人喝酒容易醉,最好是有人陪喝才有意思。如果我输了罚喝半斤,嬴家陪同喝四两(当时一斤是十六两),怎么样?”
皇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点头说道:“可以。”
于是二人就摆开棋局大战起来。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结果徐达两局连输,他就喝了一斤女儿红,皇上喝了半斤。接下来该下第三局,第三局徐达再也不愿下,因为女儿红是上等佳酿,入口微甜浓香,不刺激胃,不上头,但下肚后后劲长,慢慢醉人。兼之南京端午,温度燥热,不宜多饮此酒。再说,皇上和徐达都是过花甲的人,已不是青少年之时,他们都有几分醉意。皇上正在兴头上,他想看徐达再喝半斤后的醉相,便极力怂恿徐达再战最后一局。
徐达喝了一杯茶,横身燥热起来,他把外衣都脱了,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布背心,他拿起一块西瓜啃起来,边啃边说:“皇——皇上,这——这第三局不能——下啦,再下——还是我输,那——那倒不是我,我赢不了你,因为,因为你是皇上,我只是你手下没有用的大将,我要顾——顾及皇家的体面,所以,只有我输,我,我不敢赢你。”
皇上听岀来了,徐达是话中有话。意思是他徐达每局必输是让着皇上,皇上听了这话当然不能接受,皇上马上说道:“这么说,这么说这局棋非下不可,你就拿岀真本事和朕大战一盘,决一胜负。
徐达乘着酒兴,站起来指天画地地说:“你是皇——上,谁——谁敢和你下棋?皇上输了,这是大——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即使现在不杀,以后也会秋后算帐,这是难免的。如果,你不——不是皇上,是将军,是大——大臣,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常言说得好:衣是人的脸,酒是人的胆。酒后人胆大,徐达不是喝了酒,哪敢如此狂妄自大。皇上听了心想:我们一别几年未见,说不定他真的遇到高人指点,几年来,棋艺有所进步,也未可知。士别三日,应刮目相看,何况他们一别就是五年,说不定他己变成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也未可知。因此,皇上更加要和徐达下这三局棋,皇上这时酒劲也上来了。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在桌上,对徐达说道:“天德,我们第三局棋非下不可。我们赌注可以下大些,你若赢了朕,朕就将这个莫愁湖,包括这座‘胜景楼’, 以及围墙内的一切东西,各种设施和花草树木,但不包括人员。其余全归你徐达所有。你若输了,只把你的黄膘马给朕就行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