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零散的雪花刚刚化尽,路面的小草刚刚冒出尖来。只见龙虎山的小道之上,蹦蹦跳跳的走来了一个才年仅七八岁的小道童,他身穿一件合身的紫色道袍,其后更是背着一个硕大的紫金色葫芦。
道袍之上金丝缠绕,领口装饰龙凤花纹,袖口绣双龙戏珠且用八卦纹装饰边带。前部左右各绣松鹤,后背底面满绣万字曲水,其上复绣日月云霞,居中为道家阴阳八卦,四周更是布满了符篆与经文,其做工之精细、图案之复杂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葫芦亦不是凡品,上面更是雕刻有吉祥图案,端口的一头用红线连接着塞子,葫芦中部更有一根长长的金黄色细绳缠绕,使其背在了小道童的背上。
“行过小周天 ,念咒掐指决,贫道我本是龙虎山,得了道的小神仙……”
小道童很是无忧无虑,只见他蹦蹦跳跳的走在小道上,嘴里更是唱着小调儿,偶尔还不时将背后的葫芦塞子给拔开,汩汩的喝上几口。
路上就是偶尔碰见与他行礼的道人,他亦是不改姿态,继续着我行我素。
“推过九宫图,演过离震乾。贫道我通晓 天文地理,上下五千年……修行在天地间。”
一路悠悠哉哉,可终究是年岁较小,待来到山脚下的那一间庭院门前之时,已经微微有点气喘了起来。
只是还未等他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乒乒砰砰的声响,隐隐约约间甚至还有痛呼声传来。
“得勒,这是又打起来了。”
小道童摇摇头也没去敲门,只是轻车熟路的推开了大门,就径直走了进去。
待穿过前院后,透过通亮的堂屋就隐约看见后院里有三个缠斗在一起的身影。三人周身均是金光闪烁,亦都是赤手空拳,可每到精彩之处,更是喝声连连。
只是看场中情形,与其说是三人缠斗,还不如说是两人合斗一人。
看那一伙儿两人,年岁都约四五十岁左右。可他们合斗之人,却是一个面孔稚嫩的俊俏少年郎,少年郎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身形颇为的消瘦,只是个子比较显高,看起来比对面二人还要高上少许。
“三伯伯、六伯伯,我还没进门,就猜出你们一定是在师兄这里了。”
小道童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三人闻言,也是相视一笑就此停手。
待到三人周身金光散去,真容也就逐渐显露出来。正是龙虎山的张庆安、张启山兄弟俩,以及长成少年的小道士林志北。
“哈哈,今日二兄莫不是犯困熟睡了过去,要不然这个时辰,大可怎么会有空来你师兄这里?”
时光荏苒,自从上一次的周天大醮,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了,可是张启山的性格还是如同当年一般,每每说话时都喜欢逗弄别人一番。
“六叔,你就不要损我了,我这次过来可是奉命行事的。”小道童不是别人,正是龙虎山未来的顶梁柱,现在的小天师张可大。
张庆安一生未娶,至今无儿无女,他生平爱好除了武艺,也只剩下钻研道法了。所以对于眼前的亲侄子,那可是宝贝的紧。
他见眼前小小的人儿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就忙将对方拉入进怀里,就着自己刚擦拭的湿布,就朝着对方的小脸蛋糊了过去。
“大可贤侄,难不成是二兄有要事找我和你六叔?”
他一边擦拭,一边还不忘朝着怀里的道童问着话。
“啊!呸…呸……”
“三伯伯,你的味也太大了吧,好悬没有把我熏死。”
张可大说完,就一溜烟儿的跑到林志北的身后躲了起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哪还敢继续凑到对方面前了。
“大可师弟,你刚才说是奉命行事,到底是什么事情?”林志北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又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随即大手就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对方的脑袋之上。
“啊!师兄你不说,我差点就给忘记了,都怪三伯伯拿臭布熏我。”
小道童说完,还特地瞅了一眼张庆安,生怕又被对方给抓了过去。
“师兄,二伯伯说了让你去他那里一趟,说是你全真那边的师伯师兄又来了。”
“呃…难道是有事?”
林志北闻言亦是一愣,丘师伯他们不是刚二个月前才上过龙虎山吗?为何现在又来了……
本来按照两派的约定,林志北应是一年一派这样来回折腾的。可谁知他刚来到龙虎山上第二年,宋金两国就开始于襄阳、汉水、枣阳一带不断发生摩擦,甚至逐渐有向下流蔓延的趋势。
龙虎山众人见到如此情形,哪肯让他随全真之人冒险北上。
于是乎,全真七子一咬牙,就决定让丘处机长驻南方传教,也正好顺手帮忙白玉蟾处理紫阳一脉的事宜。省得他一天到晚到处惹事生非,让别人给灭了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