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乔戈里大喇嘛走出帐外后,他是越想越是恼火,只觉自己这么多年出家为僧就是个大大的笑话,本以为会受万人敬仰,可谁知现在却落了个,人人嫌弃的地步。
高僧本是凡人而来,若是一旦念头不通达,魔障亦会找寻而来。
乔戈里现在也正是如此,他只觉这一生活的窝囊,心中的信仰也是随之崩塌。更觉人生本就苦短,若是凭借自己学识和一身武艺,不论去哪都是座上宾般的存在,荣华富贵更是指日可待。又何必还天天还将佛祖供在心里,更何必去遵守这那些烦人的清规戒律。
尤其是当他看到乞颜部落帐内那有说有笑的场景,再回想自己已年过半百,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之时。不知不觉间,他的内心就开始萌生了一丝丝的悸动。
“凭什么老和尚我就不能享受人间富贵?凭什么老和尚我就不能有亲人承欢膝下?”
想及此处,乔戈里索性直接脱下了自己身穿的僧袍,将之一把抛在了杂草丛里。
待他再抬头之时,早就不见了原先那副得道高僧慈悲的模样,脸庞不知不觉之间更是横肉顿生,就犹如一尊杀神一般。
“呵呵,我就不信这偌大的草原,就没有我乔戈里的容身之地。”
乔戈里说完,就头也不回,径直就离开了乞颜部落。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凡间种种,皆是在一念之间。
……
马钰来到大漠已快一年半载了,每日夜里除却教导郭靖内功修行之外,他白天也会偶尔去乞颜部落里给那些老人孩子看看病,天天虽是如此,可人活的也是豁达自乐。
日久天长下来,马钰已当成了一种习惯似的。
今日亦是如此,只是回来之时,人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原因无他,皆是他亲眼看见铁木真大军归来时那浩浩荡荡的场景,再一印证往日林师侄口中常常念叨的那些话,他不知不觉间已是一身冷汗出来。
“唉!这乞颜部终究是成了气候,自唐以后,我汉人何其难也,难道林师侄的所做所为真是对的吗?只是看这乞颜部的首领也不像有事的模样,就不知道林师侄他现在回来了没有?”
马钰心事重重,脚步亦是较为缓慢。只是才刚出乞颜部落没多远,却见到杂草丛里有一红色物体颇为突显。
马钰又不是神仙,当然也有好奇之心,只是当他走近一看,却不由惊讶发出声来。
“咦,藏地红教的僧袍为何会遗留在此?”
马钰手中拂尘一甩,只见落于草丛中的藏袍突然无风而起,待再落下之时,亦已落于马钰手中。
“呃!还是红教法王的僧袍?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如此完整也不像是被别人扒拉下来的才是。”
只是无论马钰如何去猜测,亦不会猜到大法师级别的高僧竟然奔着还俗,享受富贵去了。
马钰一路疑惑不断,待回到崖顶之时,天色已经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志北……你…我就猜到你定会回来的。”
马钰刚上到崖顶,就见一蒙古打扮的少年正半卧在石头之上啃着羊腿。无需细看,观其身影就知是自己心心念的宝贝师侄了。
林志北看见马钰归来,也没去避讳,继续啃着手中的羊腿。只是撕咬到一半之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师伯,你不会是在这里碰到了蕃地的喇嘛吧?”
马钰闻言笑着摇摇头,这才将自己捡到僧袍的事说了一遍。
林志北听了也是疑惑不解,现在乞颜部可不是后来的蒙元帝国,那些喇嘛怎么可能现在就来到了这里。
只是又想到日后那些喇嘛在金轮法王的带领下,为了蒙元一统大计,在中原武林所做下的种种恶事,他亦不免多了一嘴。
“师伯,您以后遇到这些喇嘛还得小心一点,这些人可不简单。据传这些喇嘛都练了一种叫做龙象般若的武功,练成之后皆有龙象之力加身。同等境界更是无敌……”
林志北这边还在唠唠叨叨个没完,马钰却突然从衣袍里掏出了一副卷轴出来。
“志北,你所说的龙象般若,是这个吗?”
“呃!”
林志北抬眼望去,只见马钰手中正拿着一个卷轴类的物事,外面封皮之上更用金汁浇筑出了几个大大的藏字。只是林志北左看右看,最后还是看了个寂寞。
“师伯,你认识蕃文?”
马钰抬头仰天一笑,复才悠悠说道:“认识啊,不就是蕃文吗,就是梵文师伯也认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