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两年来跟马钰夜夜相处学艺,马钰只要所说,他是半点不敢反驳。当下他点头答应之后,就直直奔向六怪蒙古包前,一揭开帐门就大声叫了起来:“大师父,大事不好了……”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掀开帐门的手腕就是一紧,已然是被人从帐内抓了起来。
郭靖吃疼,以为是梅超风已经埋伏在了帐内。为此他当即便要大叫,可待抬头一看,其帐内站立的正是他那六位熟悉的师父。
“大师父,……”
只见柯镇恶站于帐内最中央位置,一脸的森然之色。
“郭靖,今天在这里你给我们老实交代,教你内功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郭靖听后本想立即回答,可又想马钰等人就在外面等候,故而他的道:”马道长他们正在外面,求见六位师父。”
“马道长??不是梅超风吗?”
六怪闻言一愣,随即都是大出意料之外。
原因无他,原是昨日郭靖在降服林志北遗漏的小红马之时,竟然将内功给显露了出来。众人皆只是擅长外功而已,也从来没有教过郭靖内功,当下就起了疑惑之心。
故而他们私下里一合计,就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偷偷地去观察郭靖动向。可谁知当天夜里郭靖就又一人独自跑了出去。
众人一看,这还了得。养了十二年的徒弟,岂能便宜了别人。
当即六人就一起偷偷摸摸的跟着郭靖一路来到了崖下,只是看到郭靖如同猿猴一般爬上了崖顶之后,众人这下可就犯了难。最后还是韩宝驹回到营帐内取来两条长索,两柄斧头,数十枚巨钉,又和全金发一路凿洞打钉,互相牵引,众人这才上了崖顶。
只是在他们一番折腾之时,原本在崖顶的马钰和郭靖,早就跟随在梅超风身后,从悬崖的另一边攀爬下去了。
待到六人好不容易上了崖顶,除了看见巨石之旁整整齐齐堆着的九个白骨骷髅头外,已然早就没了郭靖的身影。
故而,柯镇恶更是一口咬定郭靖的内功是学自于梅超风了,要不是南希仁和韩小莹二人心软,郭靖掀开帐门的刹那,可能就不是被扣住手腕命脉这么简单了。
君不见,柯镇恶的毒菱镖早就饥渴难耐了。
众人现在听到郭靖如此解释,更觉心中不信。当下就气势汹汹、手执兵刃,争先恐后般的抢出了帐外,唯独朱聪最为谨慎,仍是紧紧抓住郭靖的手腕不放。
待他们走出帐户,抬眼望去之时,只见一苍髻道人以及一个乞颜部的少年郎,正站于树荫之下拱手而立,哪里还有梅超风的影子?
除了眼瞎的柯镇恶外,其他五人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久慕江南六侠威名,今日识荆,幸何如之。”马钰一见六人出来,当即挽袖拱手说道。
朱聪人如其名,待见到外面之人确不是那个梅超风,反而是郭靖口中所谓的道长之时。他那原本紧握住郭靖手腕的大手,亦是微微松动了些许。
他双手未能得闲,又见大哥不肯开口,故而只能点头为礼道:“当不得道长如此称赞,不知可否请教道长法号。”
此时朱聪的大手已然松开,郭靖顿觉手腕处比之刚才不知道舒服了几分,故而在听到朱聪言语之时,亦不知不觉间抢话说道:“他是全真教马钰马道长。”
六怪闻言顿时大吃一惊,虽然久居大漠多年,可全真教掌教真人马钰之名,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是耳熟能详了。
柯镇恶当下也不敢托大,只似模似样的做个拱手礼,随即就又问道:“原来是全真教掌教到了,我们多有失敬。不知丹阳真人光临漠北,有何见教?可是与令师弟嘉兴比武之约有关吗?”
马钰闻言,依旧一脸温颜微笑。
“敝师弟是修道练性之人,却爱与人赌强争胜,大违清静无为的道理,不是出家人所当为,贫道曾重重数说过他几次。他与六侠赌赛之事,贫道实不愿过问,更与贫道没半点干系。两年之前,贫道偶然和这孩子相遇,见他心地纯良,擅自授了他一点儿强身养性、以保天年的法门,事先未得六侠允可,务请勿予怪责。只是贫道没传他一招半式武功,更无师徒名份,说来只是贫道结交一个小朋友,倒也没坏了武林中的规矩。”
六侠闻言均感诧异,却又不由得不信。众人之中韩小莹当是最为开心,他当即就跑到郭靖身边,一脸责备的说道:
“靖儿,既然马真人教你本事,那你干么不早说?唉!…是我们都错怪你啦。”
韩小莹说完,就伸手不断抚摸着郭靖刚刚被钳住的手腕,心中一时母爱泛滥,眼眶不知不觉间亦是红润了起来。
郭靖一向木纳,见到韩小莹哭泣,一时之间又以为自己做了错事,说起话来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
“马……马道长叫我不要说的。”
马钰最喜郭靖品德,现在见他为难,故而又对六人解释道:
“贫道云游无定,不喜为人所知,是以与六侠虽近在咫尺,却未前来拜见,伏乞恕罪。”
马钰说完又拱手行了一礼,此时六人已知原委,哪还如刚才模样,皆纷纷抱拳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