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国公愿意收,秦家自然也会拿出一份值得出手的;若是国公执意要分田,宓也绝不会阻拦,秦家愿做第一个献地的人。”
秦宓自然想要维护家族的利益,不过无论是从大义,还是从长远利益,他都无须遮遮掩掩,所以说话也是坦坦荡荡。
“可是,国公真要这么做,一定是弊大于利!”秦宓接着道。
“哦,为什么?难道圣人书上不是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吗?丈土分田,惠及百姓,为何弊大于利?”
“在下虽然答应替他们说情,其一是因为怀有私心,但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蜀中安定着想。”秦宓开口道。
“我倒想听个所以然出来了。”
“喏!”秦宓微微拱手,然后眼珠子一转,颇为自然的说道:“圣人有言,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可是人人生来有异,有人生来公卿,有人明贱如泥;有人含金弄玉,有人一文不值;有人才智通达,有人愚昧痴傻。于是乎,有人高呼天道不公,从而愤世嫉俗,实则已入魔道。
真正洞悉天道之人,必知,这日有东升,必有西落;地有高山,必有低谷;人非生来富贵,必奋斗矣。孝愍皇帝少年称帝,一生未掌实权;今上流离半生,一朝权倾天下,这天下有绝对公平否,没,唯有奋斗二字矣!
昔日国公于襄阳曹贼兵锋面前,亦可说出‘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子羽有一侄,名为邓艾,昔日书院求学时,日日抄书不倦,我问何故,其曰‘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此不为世人所效仿乎?
蜀中百姓所缺者土地乎?今日分之,明日复卖之,及其子孙,又贫矣,此非为长久之策。唯有富其学识,壮其心智,方不失授人以渔也。”
秦宓说完就看着张谦,张谦轻蔑一笑,问道:“若子敕生无立锥之地,食无百粒之粟,可有今日之学识乎?”
秦宓一僵。
“天下世家确实不乏勤俭持家,百代积累万世之财,可是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作奸犯科,强买强卖者?
分田以富其身,授学以壮其智。授人以鱼和授人以渔,二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