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方式都可以获得稳定的氢气源，杨三强打算两法并用制氢。至于氮气在空气中最多，工业生产氮气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另外一种用量大的原料是二氧化碳，这种原料在工业生产中就有大量产生，比如高温裂解石油和炼焦过程中就会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碳气体，这种制造尿素的原料一般是被当作废气排放到空气里。

跟耶鲁大学的化学家们聊人工合成尿素，杨三强其实不怵。虽说最终选择了耶鲁大学的法学专业，但是在燕华留美预备学校学习那段时间还是花费过时间在修习化学，数学和物理上的，不然普雷斯科特邮寄过来他们圣乔治预备学校的考试卷怎么能得高分，让理查德校长起了爱才之心，真的不是那点见面礼物和一笔捐赠才打动了这个老头。

那些教授和博士们在跟杨三强聊天的时候明显是想照顾一个法学专业学生的脸面，看得出来他们都尽量的想让杨三强能听明白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交谈过程中，这些教授和博士们说话语速都不快，每说到一个知识点或者比较专业的名词他们都有停顿，并观察杨三强的表情。杨三强相信只要自己略微流露出一点懵懂的神色，这些老师肯定会为面前的校长小弟子尽力解释，直到杨三强明白为止。

微笑和点头，一直是微笑和点头。每次咨询结束，杨三强走出来都要揉揉自己的脸颊。不管身后送别的教授和博士们是不是担忧对牛弹琴，杨三强确实一身轻松，问心无愧。

如果这些科学家担忧一个法学专业学生的科学素养，那么他们就得将合作计划书准备得更加详实易懂。杨三强打定主意要做人工合成肥料生产这桩生意，即使当老板的看不懂，总会有人能通过合作计划书看明白他们团队的实力和专业。

咨询见面过的几个团队非常重视这次有可能的合作机会，合作计划书在见面后七十二小时不到，就纷纷送到在图书馆里看书学习的杨三强手中。

对比了所有合作计划书，杨三强最终挑选了一位名叫斯坦李.卢克的老教授进行深入合作。

选择老卢克合作没有特别的原因，这几个团队递交的合作计划书里关于核心技术部分大同小异，没有哪一家的技术可以遥遥领先其他团队。这些团队在生产工艺制定上有所差别，其实老卢克教授的团队提交的生产工艺也并不比其他几家更细致，更省钱。

杨三强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老卢克的合作计划书里附有卢克家族的简介，这是一个经营着百年铁器手工作坊的家族。即使老卢克已经是耶鲁大学的教授，他的家人依旧在纽约州上州的一个偏远小城镇里守着那个手工作坊。

贵为耶鲁大学教授的老卢克聊起自己家里的铁器作坊依然很骄傲，卢克铁器在他家周围几个县里就代表着品质保证。无论是农具还是骑具，哪怕是一颗铁钉又或者是一个门把手，一个门铰链，只要是有卢克铁器的标识，无论这些铁器已经锈蚀严重或者损坏无法使用，卢克铁器作坊都负责无偿修复或者免费更换，这样的卢克铁器作坊是一个靠谱的合作对象。

还有一个原因是其他几个团队都是派出一位博士来图书馆送合作计划书，并且热情的想给杨三强讲解。只有卢克教授团队的合作计划书是他亲自送来图书馆，虽然老卢克说他是过来查阅资料顺便带来的合作计划书，但是这个老头应该看不懂珍藏本区布满一排排书架的中国古书 ，杨三强站立的角落也不显眼。

这个老卢克是一个真心想做生意的人，他接连几天都来图书馆偶遇杨三强，见面次数多了，每次哪怕只是打一个招呼，问候一句，几天下来也从不太熟悉的陌生人成为能聊几句的熟人。杨三强哪怕早就心有计较也没直接跟这个留着一对俏皮的八字胡子的老卢克交底，几次见面后，如老卢克所愿，杨三强跟他好像熟悉点，聊天内容也更丰富些。

山姆，我跟你说一个秘密，是我的一位朋友在农场考察时候无意中的发现。

老卢克的胡须应该经过精心打理，他是一个化学家，需要经常做化学实验，所以他的八字胡须并没有留的特别长，但是八字胡该有的弯曲弧度一点都不小。图书馆里一直很安静，老头拿着一本不知道从那个书架上抽出来的书本挡在自己嘴边，低声的跟身边的杨三强说着悄悄话。

卢克教授，赶紧跟我说说你的小秘密。

杨三强当然要当一个好听众，让老头有继续往下说的信心，不能打消了这个老教授积累了好几天的勇气。

好吧，我的那位朋友发现牛饲料中添加少量的尿素，可以提高饲料利用率，节约优质的粮食饲料，可以给牛增重，提高奶牛产奶率。可惜，我的那位朋友并没有做过详细的尿素添加实验，没有拿到详细的实验数据。不过，山姆，就以我朋友观察，每天在一头体重六百公斤的小牛的饲料里添加五十克尿素是安全的，添加到一百克就会让小牛出现不良反应，比如兴奋不安，走路摇晃，肌肉颤抖，还有腹泻症状，如果再多添加尿素使用量，达到一百五十克，就足以让一头六百公斤重的小牛在一到两个小时内死亡。

老卢克说起那位朋友的惊人发现的时候，不但一直不停的抚摸他的胡须，说到转折时眉毛也一直没停地抖动，面部表情丰富多彩，好像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