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再看这兰若寺,只见得院落破败,杂草丛生,墙柱斑驳,蛛网遍布和他们刚来时看到的那崭新的样子大相径庭。
地上,那田午得的尸体倒是还在,两堆残渣也还是那样儿,但是,往大殿里看去,他们便发现,那行脚商的尸体已不再是“尸体”了。
那个箱子上趴的,已是一个无头的、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纸人也难怪其脖子处流出来的“血”不但不会喷洒,还流得那么慢了,因为那根本也不是血,而是糊纸人用的浆糊。至于那个掉在地上的脑袋,自然也只是个纸球罢了。
另外,那个柴火堆上的红色火焰,此刻已然成了绿色
同一时刻,浉河上游,一叶孤舟之上。
一个身着银色道袍,手持拂尘、背背单剑、腰里还别着个大葫芦的青年,正神色凝重地站在船头。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只有茶杯大小的“小钟”,和一支比耳挖勺大点儿有限的“钟锤”,刚刚才敲完三下。
为什么说是“小钟”而不是“铃铛”呢,这两个东西其实是有点区别的:内部装了铜舌或者金属丸,自己摇着就能响的,是铃铛空心的,一定要用钟锤去敲响的,是钟。
当然了,后来分得也就没那么严格了,以洋教堂为首的,很多地方用的大钟也装了铜舌。
不过眼下这位道长手里拿的,是“钟”,不是铃铛。
“唉少算了一天的路程,来晚了啊。”这位道长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老成,“若是白师侄的那几位救命恩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好跟师兄交代”他长出一口气,紧张地念道,“希望还赶得上”
另一边,寺中那三位可不知道救兵已经快到了。
他们看到周围那剧变,还在雨里愣着呢。
“不会吧?难道这儿”孙亦谐此刻说的这个“这儿”,指的可不是“此地”,而是指“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他们穿越到的宇宙”的意思,“除了内力之外,连妖怪都有?”
“不好说啊”黄东来也接道,“不过凡事做最坏打算的话还是当它有,比较稳一点吧。”
“嗯那不忌岂不是凶多吉少了?”孙亦谐又道。
“是啊,得赶紧想办法去找到他。”黄东来道。
“顺带还得找找那个书生。”谢润也道,“另外,既然那个行脚商的尸体也是纸人做的,或许他也还活着?”
不得不说,谢润这人的侠品真的可以,甭管是对他态度好的还是不好的人,只要是无辜百姓,他都能想着尽量救一把。
“对对,还有那位船家。”黄东来道,“他虽没有进到这兰若寺来,但也不能保证这儿的主人就不对他下手了。”
“这儿的主人?”谢润听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自要追问。
于是,孙黄二人就把他们刚才的经历跟谢润说了说,谢润也简单分享了自己看到的幻觉。
三人又站在雨里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先把那“妖火”灭了再说,因为目前看来,幻觉的触发和这火堆肯定是有直接关系的。
他们这次可学聪明了,根本不进大殿的门,也不考虑用“扑灭”的方式,而是在前院儿里找了个旧水缸,整个儿扛起来,把里面已经积满的一缸雨水从殿门口直接往里浇。
这活儿,自是谢润来干。
人家童子功,金钟罩,功力深厚,力大如牛,扛个盛满水的水缸小意思要类比的话,他扛那缸水的感觉,就跟咱们普通人搬起一个一立方米左右装满棉花的纸箱子差不多。
满满一缸水往里一浇,那火堆自是灭了。
这不灭倒罢,火一灭,又出事儿了
就在那绿焰被扑灭的同时,三人只听得背后传来“乓”的一声,这兰若寺的大门关上了。
紧接着,那高耸的院墙之外,隐隐传来了一阵阵兵马交锋的动静,其中又掺杂着各种悲鸣和惨叫声。
“这是不让咱们走啊”黄东来看到这一幕,脱口而出地念道。
“唉,反正我们本来也是要进去的。”孙亦谐接道。
“嗯”谢润则是沉吟一声,说道,“没办法,只能晚点再去寻那船家了”说着,他已放下了手中的水缸,带头就迈进了大殿,“就让谢某来会会这儿的主人,且看他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