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离荆山可比恒昌郡远,谢像师徒两人途中饶是困极了也不敢多歇,睡两个时辰便接着赶路,两日后方至邙山。陵山距邙山不远,顾灵夫师徒两人早一日到,郑卫与于重却还未来至。
邙山灵气集聚在深处的一个山坳之中,生着的都是些矮木,薄雾轻笼,四侧山间密生杂花,总有蜂蝶穿飞山间。
人还未聚齐,郑茂极最显焦急,又将难处和谢像说了,谢像明了,他见郑茂极愁苦至此,不断相慰。众人还未等来郑卫、于重,心中虽急,也不敢贸然施法渡济血结。其间又施法试着聚拢灵气,都是到了一半之时灵气骤泄,散入地下。众人皆知地下有异,谢像未到之前郑茂极、颜客生、向卓诸人已分头去探查山坳附近,可都不见什么妖兽吸取灵气,谢像到后,也往四方各处看过,确无异样。
这日傍晚,天色渐暗,众人吃了干粮,围坐一处商议后续事宜。颜客生内急,悄悄离去,去了这几日来他常去的解手之处方便。内急一解,他身心舒畅,沿路返回,到了一处乱石堆旁时,见那石堆下露出一只鹿角。颜客生大喜,这几日来他都是吃干粮,饮食毫无荤腥,已吃的腻了。这时见了这鹿,心想:“正好,捉了这鹿来打牙祭。”
心中念着,便轻轻抽出剑来,那鹿也是机敏,颜客生剑才抽出鞘一半,鹿头一抬,两只圆眼亮晶晶,直直盯着颜客生。颜客生见了那鹿脸,不禁一笑,他这一笑,倒是把那鹿吓跑了。
那鹿一跃,前蹄已登上了高处一块尖石,颜客生玩心大起,飞身出去逐鹿。那鹿闪转腾挪,身影一晃一晃,点在山石之上。颜客生在后大叫:“别跑。”一面叫喊一面纵身跳闪在山石之间。其实,以他之能擒住这鹿是易如反掌,只是他生性好动爱玩,这时追鹿不一击拿下,也只是想要看这小鹿惊逃的模样。
他追了一路,见那小鹿斜跑往侧边山脊,这时他已追了好远,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再逗那鹿,踢起脚下的一块碎石往那鹿后腿击去,那鹿虽被碎石打中,却不停下,不住往前逃。颜妙生当下施法,一个水波大球将小鹿圈固,颜妙生笑道:“这下看你往哪逃。”
他抱臂嬉笑,正在得意之时,却见那水波球上隐现出一点金色。颜客生“咦”的一声,走近光球前细看。那鹿正用鹿角去挑光球侧壁,颜客生顾不得那鹿,只盯着光球上一个金色的小点看。这时天已将黑尽,天幕暗沉,更无云霞,哪里投来的金影。颜客生疑心之下,四下张望。看朝左边时,见左边不远处的半山腰上透出一点金色光亮。
颜客生提了剑往那光亮处飞跃去,周围一片昏暗,那光亮所在的山上又有些陡峭,颜客生一时找不到落脚处,手攀住一枝粗壮的树干,往光亮处窥视,见眼前是自高处山上垂下的藤蔓,他用剑轻轻拨开藤蔓,金光比原先更盛了一些。他挥剑一斩,流星剑剑气所到之处藤蔓断落,金光射出外面,遍照山腰。
颜客生这才看清他所在的树竟长在一个伸出山腰的平台之上,树底下是一处实地,之前斩落的藤蔓尽数堆积在地上,而藤蔓原先覆盖的是一个洞口。颜客生跳下树来,翻开藤蔓覆盖的洞口,圆扁扁一个,半丈多高。颜客生提剑往洞里走去,金光照射,明如白昼。走离洞口十多丈远,地上便有凿痕,显是人为。再往里走得二十余步,便见磨盘那样大一个金盘空悬在洞顶,金光熠熠。金盘之下,灵气滔滔不绝上涌,贯入那金盘之身。金盘所罩一方地上,结成一无色梁柱,直达金盘所在上空,柱身封闭灵气。颜客生只觉自己站在金盘之旁,全身精力充沛。静观洞中,尚算敞阔,除了地底有凿痕,洞顶仍是自然天成之样。
颜客生再看了一眼贯入金盘的灵气,自言道:“灵气聚不起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颜客生往前再走了几步,越过金盘,见金盘斜上方浮出九个八卦光圈,皆是银白之色,东西南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中心各一个八卦,不住转动。而那金盘虽离八卦离了几尺,仍可见金盘与九个八卦之间连着九条细细的白丝,晶润透亮。这时颜客生又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再细看那金盘与九个小八卦,皆无异样。他飞身上了洞顶,俯察那小八卦,血腥味又重了些,移眼去看那金盘时,却见和八卦连起来的白丝一端隐隐有暗红色的东西细细流动,伸手去触那白丝只觉得手指温热,凑鼻去闻,果是血腥之气。
颜客生查明,飞身自洞顶下来,心道:“这倒像是个阵法,可也过于简陋了。”又抬头看了一眼,想道:“还是去请谢掌门和义父他们来看看吧。”拿定主意,一路奔回众人一起歇宿的地方。
他回去之时,天已黑尽,颜妙生和公孙玉遥急得团团转,两人见颜客生久不回去,都是担忧,颜妙生已出去寻过颜客生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