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修见石滩上躺有一人,望去见棕色衣裳,黑色靴子,虽不见面容,但看衣着是雷中秀无疑。他头落朝凹处,脚高过头,如此躺法实是不适,想来是乐铭心岳铭心有意所为。而远处一棵高木上用白丝悬着一人,黄衣白发,看去是个女子。钟离修心道:“她微微挣扎,但却不说话,照理说被人如此折磨,应当破口大骂才是,可她不言不语,身子却在微动,当是被岳姑娘施了法封口。”而吊悬那女子的白丝,看着正是前一日乐铭心刺穿红绡肉身所用的那一种。
玄凰使从腰间掏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一粒白色药丸在掌心,静立一旁。
过了良久,玉山师太身子径自倒了下去,乐铭心收了法术抢上前扶起,玄凰使和小狸也围了过去。
钟离修见玉山师太体虚至此,也是一惊。从灌木丛中望过去,只见乐铭心抱起玉山师太,将玉山师太上半个身子放靠在自己怀中,双眼通红。
玄凰使将含元丹交给乐铭心,乐铭心接来放入师太口中,道:“玄凰,你去打些水来。”玄凰低声应了声“是”,起身往河边去。
小狸在旁问道:“姐姐,师父怎么样?”
乐铭心红着眼睛看了小狸一眼,摇摇头,不答话。小狸眼泪登时涌出,低下头去,虽不闻泣声,但时而偷抹眼泪。
过不多时,玄凰用张大叶折杯盛了水来,小狸帮着喂给师太喝了。玉山师太服了丹药,似是有了些精神。乐铭心道:“小狸,你到这来扶着师父。”
小狸依言扶起师太肩头,玄凰道:“小姐,让属下和小姐一起为师太治伤吧。”
乐铭心道:“也好。”
玄凰又对小狸道:“小狸姑娘,让我来吧。”
小狸侧让,玄凰坐到玉山师太身后,乐铭心也来到玉山师太身前,两人一前一后伸出掌去,双掌上均泛出淡淡白光。
玉山师太道:“没用了,铭儿,你们不必白费力气了。”玄凰看向乐铭心,似要听她指示。
乐铭心一言不发,拿起师太双手,掌心朝上,托起玉山师太双掌,抬齐至肩。玄凰知乐铭心是铁定要施法为玉山师太治伤的了,也慢慢将掌心抵住玉山师太后背,两人一前一后将自身法术输入师太体内。
没过多久,玄凰心中便道:“我和小姐所施展的都是‘万倾流离’这一法术,可是怎的一点用都没有,我们所渡传的法术一入师太体内便无影无踪了。”万倾流离是他们门派中一门专用于治伤的法术,不过也是把自身法术转渡入伤者体内,让其得力支撑。只是玄凰一施法就查知玉山师太体如漏斗,传给她的法术一经她身便不剩存余,也不知自己二人的法术流向了何处。她心中暗道:“这样施法,怎会见效,师太究竟是受了什么伤?”
她斜头像乐铭心窥去,只见乐铭心满脸愁苦,蛾眉深锁,双唇紧闭,两颊红红。
再过了半刻钟,钟离修耳听得身后有人息,他忙回头去看,见身后半空两剑疾冲而来,来向正是这片石滩。好在离他尚远,但他后方也无可供遮蔽之物,略一思索,只得强行使出幻术,让自己在外人眼中看来也是株灌木丛。
御剑那两人果是落在石滩上,两个男子平稳降地收剑,朝乐铭心诸人走去。那两人都是背对钟离修,可见一人身穿碧落色窄袖衣裳,头发高束。一人身着黑服,上锈金色凤凰,头发半披,这时钟离修看向玄凰,见她衣裙上也绣有凤凰,心道:“在镇上时听他们说还有个玄凤使,难道这黑衣男子就是?”
两个男子行路之时,那黑衣男子总在另一男子之后,不敢越前。钟离修想道:“方才那少女说过什么‘阁主’,听小狸姑娘口气,这阁主好像是岳姑娘兄长,不知这束发男子是不是他们说的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