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桑觉坐在一张大椅上,一见乐铭心进门,便遣退了左右的人。待人散尽,乐铭心便道:“哥,你怎样?”
乐桑觉道:“什么怎样,我没事。”
乐铭心本想问昨晚在林中他为何躲躲闪闪之事,但见兄长脸色苍白,精神也不比往日,担心他遇上那红衣人动手时受了伤,便转口问起兄长康健来。
乐铭心见乐桑觉言辞闪烁,不敢与自己正视,心下越发忧急,走近前问道:“我瞧你脸上没一点血色,嘴唇发青,你还说没事?”
乐桑觉抬起头来,看着乐铭心笑笑,道:“我这么黑你都还看得到。”
乐铭心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还有,你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准是瞒着我事。”乐铭心不懂医理,说罢便俯低了身,细看他脸色,但见他不只脸色惨白,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想是昨夜一晚未睡之故。
乐铭心一手扶着书桌,问道:“你见到那红衣人了是不是,还和他交了手?”
乐桑觉见瞒不过,便站起身来,道:“是啊,所以这才叫你来。”
乐铭心道:“那今晚我去寻这人?”
乐桑觉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是让你来给我出头。”乐桑觉搬来了一把椅子,让乐铭心坐下,蹲下身来对乐铭心道:“哥哥是想……让你带着华前辈灵柩离开步月庄,今天。”
乐铭心道:“噢,原来你是让我逃跑避敌。”
乐桑觉脸有无奈之色,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了。”
乐铭心见乐桑觉蹲下说话,比自己矮了一截,大感违常,便拍了拍身侧那张乐桑觉原先坐的大椅道:“哥,你坐着吧。”
乐桑觉笑道:“棽棽,瞧不出来吗,哥哥是求你早点离开苦津泽呀。”乐铭心噗嗤一笑。乐桑觉也是一笑,随后垂下头去,道:“那红衣人修为深不可测,他昨晚找上步月庄来,我怕他今晚还会再来。”他说到这,乐铭心已扶他起身,将他身子推坐到那张大椅,自己复又坐下听他话。
乐桑觉道:“那人是你师父仇人,我知道你想给师父报仇,可是他修为实在太高,我昨晚伤在他手里。”
乐铭心道:“我就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对,你有没有让杜夷甫来瞧过,伤怎样?”杜夷甫是临渊阁中医术最好的大夫,此刻正在步月庄中。
乐桑觉道:“我伤势不重,杜伯父说修养几日便好了。”乐铭心神色安了些,乐桑觉又道:“那红衣人的来历咱们还不知道,他修为又非比寻常,哥哥想让你暂且避一避,好歹要把华前辈遗体带去富阳安葬了再回来和红衣人算账。否则我怕只有你一个对付不了他,就算石冶大师和婆婆在也敌不过的。咱们敌不过他也就罢了,别让他在这里乱扰一通,再冒犯了华前辈遗体,那就不成了……”
乐铭心知兄长绝非随口妄言之人,见他脸有忧色,不愿让他多劳心,本已打定主意遵他心愿暂避,这时听得兄长又说打斗时冒犯华前辈遗体云云,更加不安,带师返归富阳安葬之心更坚。
乐桑觉道:“等你安葬好了华前辈,哥哥也查到了那红衣人底细,到时我再和你一同去给华前辈报仇,那样胜算也可大些。你看我如今伤了,要是你独个去找仇人,我放心不下,咱们临渊阁的好手这次又没跟来,你身边无人可用。咱们报仇要的是将那红衣人击毙,所以定要有万全之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