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道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段柏章抱起她,转身自己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谈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一空,他们的位置已经倒转。
这个姿态下,他的反应无法遮掩,谈桐只觉得尴尬,而段柏章却仿佛意识不到。
谈桐将脸埋进他的颈侧,双手环抱住他。她所有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他结实的胸膛和微暖的体温却不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此时的段柏章于她就像是湍流中的一截浮木,能使她免于淹死,却不能让她安全脱身。
如今她的状态就像走入了死胡同,她和过去的自己作对,因为受过伤而不给自己再次尝试的机会,甚至无限度地沉浸在自厌和自我怀疑中。
这样的她没有人能够拯救,她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自我救赎”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对现在的她却又太沉重。
“有什么可以和我讲的吗?”段柏章问。
谈桐正在走神,没有听清:“什么?”
“除去那些不想说的,有什么可以同我说吗?”段柏章耐心重复。
谈桐的视线四处游移,最终落在了桌面的餐盒上:“我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不吃肉吗?”
“说来听听。”
谈桐指尖把玩着他的衣领,随口说道:“是拍《帝王恩》的时候,我要饰演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因为和日常相距太远,起初我找不到状态,导演就把我拉到乡下,让我拿着刀去杀鸡,杀了鸡后又去杀猪杀牛。后来我就不再吃肉了。”
谈桐说的如此轻松,但段柏章并不需要多高的想象力就能想出那个画面。
在举目无亲的地方,她拿着刀,面前是绝望的生物。她手起刀落就能收割它们的性命,死前的嚎叫、哀求最终都会在屠刀下沉寂,而她就是那个持屠刀的人。
这就是剥夺一条生命的体验。杀手在杀死手无寸铁的人类时,与拿刀的人杀死五花大绑的牲畜时,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