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的梦魇被她用三言两语简单概括,没有沉痛的控诉,没有悲伤的眼泪,只有平静,还是平静。
原来在段柏章面前讲出这些话并没有那么困难,至少没有她想得那样困难。
然而,眼下更困难的是审视段柏章的反应。
段柏章的情绪近乎崩溃,猝不及防的真相让他无法接受。
他自以为的背叛实则是一场痛苦的历劫,而他的质问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多年,他对她分手的决绝和突兀始终怀揣怨怼,却不知在他浅薄的怨怼背后是她挥之不去的痛苦。
“我……”他试图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而谈桐却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我知道,那三天就是你出车祸在抢救的日子,我没有怪过你,相反我现在依旧很担心,即便那场车祸发生在现在,我也会第一时间飞过去,陪在你的身边。”
她接着说道:“段柏章,我之前不提却偏偏要现在告诉你,并不是要故意创造狗血的误会,也不是现在让你愧疚,从而无颜面对我。就像当年我拒绝了对方的性暗示也不是出于对你的‘忠诚’,我只是坚守自己的原则,所以你依旧可以怨我,不必就此原谅我。”
但她越是这样,段柏章越是无言以对。
此前他乞求复合,希望重来,而如今他却觉得他不配。
他不配有这样的奢望,他连想一下都是对谈桐的二次伤害,是对她遭受的侮辱和痛苦的帮凶。
他还何尝敢说原谅她,他才是那个罪人。
他把脸埋进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无颜面对谈桐,也无颜面对自己做错的一切。
一只纤瘦的手轻柔地搭上他的肩膀,谈桐似是叹气,说道:“不要想了。十年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对谁错的分别,更算不清谁付出的更多一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拉开车门,转身走进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