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算施律一点好处也不给,她也很难跑得掉,但他特地把她约出来聊了这么多,显然是希望这项合作能比较愉快地进行,否则强扭的瓜不甜,施律婚后想要的家宅安宁依然没有,还不如找别人。
既然是合作,那双方都得有好处,只是谁占多占少罢了。
“我会要席家把你母亲留给你的股份转到你名下做嫁妆,”见席觅微终于动了心,施律不慌不忙地丢出了就准备好的条件,“当然,和当年一样,我会和你签协议,这笔嫁妆永远只属于你和你的子女。”
席觅微瞳孔微震,这是她最想拿回来的东西,施律果然狠,打蛇只打七寸,光这一点她就无法拒绝。
他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此前只怕是什么都查过了,股份虽是秘密协议,可当年也拿出来的股东大会上讨论过,知道的人一多,要挖出来也不难。
不过她还是谨慎地追问了一句:“哪怕我们终究会离婚?哪怕继承股份的是我跟别人生的孩子?”
楼下的谭涟游戏越打越起劲,手机里又是一声“triple kill!”他笑嘻嘻地端起一旁的果汁吸了一大口,又拿起手机投入了战斗。
第10章
心里的口子被撕得越来越大,鲜血淋漓,施律却对一脸置身事外、就事论事的席觅微丝毫没有办法。
她不记得他,不爱他,甚至一点都不喜欢他,之所以耐着性子陪他坐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先是因着白老爷子的面子,后是迫于施家的势力,而今则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合作的空间。
没有哪一点是因为他。
“没有人结婚之前就想着离婚的,席小姐,就算你不爱我,”他替两人续了茶,端起一杯喝下,稍稍压下心中翻腾的痛意,低声道,“在婚姻关系存续期内,你是不是不要跟别人生孩子比较好?”
“我就是打个比方……”席觅微小脸一红,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分,但本着真诚合作的原则,还是将心里的想法如实告知,“我就算嫁给你,也是个假的施太太,等你找到对象,我们反正要离的,不如提前把话都说开,在协议上加这么一条……”
丑话说在前面是不好听,可这样大家都没有后顾之忧,他不用担心到时候她贪图富贵不肯让位,她也能求仁得仁,带着妈妈的遗产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你要提前约定离婚?”施律沉声问,脸上看不出喜怒,可手中握着的茶杯差点就被碾碎了。
嫁都没嫁她就着急跟他离婚,还要写在他们的协议上,显然是怕他到时候改了主意不肯放人,想白纸黑字叫他抵赖不得,当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
席觅微却点了点头,檀口轻启,说了句让他几乎当场失态的话:“实不相瞒,我有喜欢的人了,很难跟施总合作一辈子。”
“卧槽牛啊兄弟!”谭涟兴奋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耳机都掉了,手机里那一声“quadra kill”在安静的大厅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他看到落地大厅背面的窗外高空似乎有什么东西,立刻游戏也不玩了,收了手机悄悄摸过去朝天上看了看。
好家伙,无人机啊!
“只听说席小姐眼光高,没听说你心里有人。”施律依然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神情,心里的伤口却被席觅微三言两语挖得深不见底,汹涌的痛意和酸涩不断地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疯狂地往上涌,他甚至已经在喉咙里尝到了一丝腥甜。
不知道是她藏得太深,这件事谁都没说,平日里不展露一星半点;还是谭涟这些年压根就什么都没干,他是叫他别去打扰人,他就敢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
“我是单恋,对方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席觅微垂眸回忆那个已经模糊得快要看不清的身影,又很快看向施律,坦诚道,“而且时间久远,就算他现在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不过既然要联姻,我也不瞒着你,若真有再和他相遇那一日,若他还没有婚娶,我依然想去争取一下。施先生要是能答应提前约定好离婚,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她说得真诚,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回避,白嫩光滑的脸上不带一丝算计,好像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只为争取施律这个未来合伙人的支持。
尽管他们的合作是以两人成婚、成为夫妻这种独特的方式,尽管她说的事于施律来说是那么残忍。
这盘棋是施律约的,谈判是施律主导的,他看似掌控一切,下棋的时候她拼尽全力都赢不过疯狂让子的他。可事实上她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他所做所说,全都只为得她一个首肯。
只是他断断没料到还会有这样的变数,出现了他最无法控制、最不愿意出现、却也无法强求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