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淮到她面前,蹲下,仰着头和她对视,眼睛里的神色看不真切。
陆时宜感觉被潮冷的气息围堵着,小声开口问:“怎么了?”
声音软软的,微微拖着,像是撒娇。
头发散在颊侧,有点乱,显得很可爱。
“睡不着。”周亦淮也轻着声回答她,“去楼下转了转。”
她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会儿,倏然伸手,用指腹揉了揉他的黑色外套的领口,湿的,于是歪着头问:“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下雪了。”他说,“大雪。”
陆时宜牵起他的手,探了探:“哇,好凉。”
他要收回,却被她连带着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给你热一热。”
看起来真是乖得不行。
周亦淮笑了一声,问她:“继续睡?”
“睡不着了。”陆时宜摇了摇头,想起什么又问,“很大的雪吗?”
“嗯,特别特别大。”
“那我也想下楼转一转。”
南方人对北方的雪总是有很大执念的,尤其是“特别特别大”的雪。
“很冷。”
“那你去挨冻的吗?”
终究是拗不过她,给人穿戴好围巾,她随手扎了低马尾,跟着他往外面走。
真的下得很大,陆时宜从来没见过这种盛况。
道路被白色完全覆盖,鞋陷进去都有一种拔不出来的感觉,踩上去绵密而清脆。
夜很黑,只有几盏相隔不远的路灯照耀着。翠树负雪,明烛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