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姨闻声就赶过来了,把棠昭的裤腿往上一层一层卷起,看见那白皙的肤色已经开始显现一些淤青征兆,她啧了一声,皱眉道:“怎么摔的这是,看着摔得不轻啊。”
棠昭的唇齿之间溢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嘶声:“好疼。”
周维扬冲着惠姨抬了抬下巴,眼神带凉风:“您轻点儿,别伤了人金枝玉叶,一会儿惹哭了我可不哄。”
谁要你哄啊?
棠昭不会吵架,憋一肚子不开心,抬起脸,递了一个眼刀过去。
眼底被密不透风的委屈裹着,因而伤不了人,是把软刀子。
周维扬继续疏疏淡淡地说着刺人的话:“多瞪我,接着瞪,瞪会儿就不疼了。”
棠昭咬了咬牙,她的情绪不会挂在脸上,一向在眼底。
向他递送了三个字的信号:我恨你。
在惠姨用手按上来的瞬间,钻心的疼痛旋即又没过了恨,变成一种淅沥的,具象的委屈。
她的眼睛在说:好疼啊。
那感觉好像潮水漫过心脏,让他也随着湿了湿,闷了闷,在水底咕咚咕咚喘不了气。一根神经在身体深处抽着,算不上疼,但挺不舒服的。
周维扬看着她膝盖的红肿,感觉喉咙里有轻微的涩意。
“小扬,别说风凉话。”惠姨在一旁也劝。
过会儿,他起了身:“给她好好处理一下,我撤了。”
“……”
等人走了。
惠姨才放低声音和棠昭说着:“小少爷从小养尊处优,家里宠大的,气性高,别和他生气。”
究竟是寄人篱下,棠昭还是要卖卖乖:“没事的,我自己摔的,刚刚好像还撞到他了。”
“啊?撞他哪儿了?”
棠昭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压着声音,用含糊的音节掩盖着羞耻:“就……那个地方。”
惠姨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