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扬抒一口气,最后还是妥协坐下了。
江敏跟他围着桌角坐。
周维扬看着他妈妈很殷勤地帮他整理碗筷,她絮叨着:“我自己做的啊,不是惠姨做的。手艺不精,但都是妈妈的爱唷~~”
他不由地笑了下,也没笑太深,就是想起了上学的时候,家长送饭的场景,还挺温馨的。
周维扬问她一句:“我哥也有吗?”
“有啊,这个就是他的,”江敏指着旁边的一个桶,“我刚从他学校过来,泊谦最近天天在图书馆写东西,打算评职称呢,也是忙得颠三倒四,好辛苦——啊,他还跟我说,你放他鸽子,把他气晕了。”
她说着,点了点他的鼻尖,用教训的眼神:“不许欺负哥哥,下不为例。”
周维扬扯一下嘴角,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好啊周泊谦,居然也学会告状了。”
江敏笑说:“刚学会。”
简单的三个字,让他笑意凝住,周维扬看着她的眼,去探她眼底的情绪。
他妈妈笑起来总有天真之感,好像不谙世事般,融在一种从没经过磋磨的状态里。
但那未必是真的天真无邪,只不过年华与阅历沉淀在其中,就有了返璞归真的柔情,那是至诚至善的柔情。
“妈。”
周维扬低着眸,看江敏帮他小心地盛着汤。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连同五脏六腑都好似一同流了出去,胸腔只剩一片寒凉,气息的尽头,说话的声音都哑然枯涩。
“你原谅我了吗?”
汤匙碰在碗沿,叮咚碰撞,发出干净又脆弱的声音,像极了一颗未经世事的少年的心。
紧接着,咕咚一下,沉进了浑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