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真是应景。
临月居外,枯萎的梧桐树枝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
“小九,我们还是道侣,一同欣赏乞巧节的花灯,有何不可?”扶清说得认真郑重,周围细小的雪花将她墨色的眼眸,衬得十分瑰丽深情。
真讽刺啊,殷九弱听见「道侣」这两个字的时候,就笑得止不住咳嗽,咳出点点猩红。
扶清到底认为「道侣」是一种什么东西,是拜过天地就能做道侣了,还是立过誓言就永不会变。
天地可欺,誓言可毁。
建立在谎言上的情意,开得再美再艳,也是假的。
殷九弱感到自己冰冷的身体里,忽然被扶清的话点燃,有什么名为「恨」的东西,熊熊燃烧起来。
燃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就快将她也焚烧干净。
能烧干净也好啊,就不必再看见这个肮脏的世界。
一片静谧之中,忽然响起阵阵乐声。
今日好像是沧澜某位长老的大喜之日,这吹吹打打的庆贺之音都传到了鹤雪峰这座孤山上来。
殷九弱与扶清对视着,漠然与迷茫交替,只不过漠然的人变成了殷九弱。
她好像回到了那一日,穿着大红婚袍被钉在处罚罪人的盘龙柱上。
她心口破了个大洞,呜呜的风声穿过,不断提醒她,穿心而过的那柄剑,也曾为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