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姮看着燕渺愣了一下,又连忙躲开她的目光,还向后退了一步。燕渺见她如此,微微摇头,又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傻徒儿,你何必这样怕伤了我?你这样,我心里更过意不去,倒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拿我练手呢。”
“师尊,弟子……”
“好啦,”燕渺又微笑着转过身来,“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练到这吧。你不是还要去明幽馆看书吗?看书不要看得太晚了,还是早去早回为好。”说罢,燕渺便独自飘然而去。
从人间回来以后,师徒二人每天的日子千篇一律。辛姮早晨在庭院里晒着太阳看着书,下午天气稍暖时便去山洞里练功。燕渺一直陪在她身边,耐心又认真地尽她所能教导着她的徒儿。辛姮也做到了一个徒儿应有的本分,认真练功,从不僭越。
虽然只是表面如此。她拼尽全力地想要克制住心里那些荒唐的想法,可总是遭不住燕渺的过分亲密。她本以为燕渺在经历了凡间小树林里那档子事后,会或多或少地和她拉开距离,不曾想她竟半分未变,举止行动一如往昔,甚至还有更加亲密之势……当然,辛姮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可师尊的那些无意间的小举动,的的确确扰乱了她的心思。
“做正事做正事做正事,我们只是师徒只是师徒只是师徒……”这两句话,她不知一天要在心里默念多少次。只要她意志稍有动摇,她便要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也的确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每到晚间,离开练功的山洞之后,她就会赶去明幽馆看书,企图能在苍潭派的书里找出些法子来应对当前的局面。燕渺不知其中原委,只知她每日都去明幽馆看书,当她是一贯地勤学苦练,便劝她不要太辛苦自己。她本想跟着辛姮每日一同去明幽馆,可辛姮却说她伤重未愈,一定要她安心休养,不让她跟着。燕渺听了,只得作罢。
可明幽馆书海浩荡,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被辛姮找到应对之法了呢?一连看了几个晚上,辛姮都未曾在书里找到和自己情况有关的只字片语,又是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辛姮也不是没有想过,但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从前不怎么研究法器,本以为她的情况可能还算常见,毕竟她身上有魔血,可谁能料到翻了许多书,竟然连一个同她类似的例子都没看到。
“莫非,还是和昆吾氏有关?”辛姮合上了书,细细地想着。她知道,那些法器是昆吾氏的法器,其中暗藏玄机也说不定。而明幽馆里和昆吾氏有关的记载都是只有寥寥数语,若真是问题出在法器身上,她又怎能奢求那么快就找到应对昆吾氏法器的法子呢?
“还真是让人为难,”
辛姮想着,“只怪我从前在魔界时,除了火系术法和剑术外,便只琢磨那些禁术和布阵之法了,对法器是一窍不通。如今,算是遇上难处了。”
可若是她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进到那藏宝洞里确认,她又该怎么进去呢?难不成,又要利用燕渺吗?
辛姮想着,连忙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做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露馅,那时,若是燕渺知道她无意间帮了自己这许多,不知该作何感想?她一定会很自责吧?
“我还是只当那石印不在藏宝洞里为好,本来它就多半不在那藏宝洞里,”辛姮想道,“还是得按着原来的思路找下去。石印,石印,这苍潭山上,有哪里最适合藏这石印?忘尘峰后的沼泽地里又有什么秘密?查了这么久了,可有我疏忽的地方?”
辛姮想着,坐了下来,对着窗边的烛台,盯着那一闪一闪的烛火沉思。大泽、石印、昆吾氏、苍潭派……自来了苍潭派后,她发现了不少疑点,可都是零零碎碎的,串联不到一起。她总觉得这中间就差了一条线,这冥冥之中一定还有什么被她忽略的关联。对了,还有韩高!王上想要石印,是想要随意驱使天下灵气的力量。昆吾氏明显知道石印一事,那韩高想要的昆吾氏秘法,会不会也和这石印有关?
若韩高真和此事有关系,那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杀了她。
辛姮闭了眼睛,把来苍潭山这快一年里发生的事都细细地过了一遍,忽然又想起那玉珠来。“当日在玉珠里,我为她读书,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了两本书,一本记载着上古传说,一本则几乎全是禁术……若真如师尊所说,那玉珠里剩下的书全是术法典籍,那为何只有这两本放在书桌上,看起来是曾被人经常翻动的样子?其中一本记载着有关石印的事,那另一本,会不会也和那旧事有关?”辛姮想着,猛然睁开眼睛,“召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