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姮却依旧只是沉默不语。
“姮儿,怎么不说话?”云方王坐在她那玄色的王座之上,问着。灯光昏暗,谁也看不见她的神情。
“无话可说。”辛姮冷冷地答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样去世的吗?”云方王问。
“不是她。”辛姮十分笃定地说着。虽然燕渺并没有给她解释清楚,但只要燕渺否认了,她便信她。
“那也是昆吾氏!”云方王急得狠狠地拍着她王座的扶手,好好的王座硬是被拍出了一条裂缝。
“王上以为我还会在意吗?”辛姮仰头问着,又直接跪了下来,道,“王上要辛姮做什么,直说便好,大可不必编这些话来,用各种手段,拐弯抹角地逼我去做!”
“你放肆!”云方王一怒,一抬手,隔了些距离的辛姮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辛姮脸上火辣辣地疼,却仍是看似恭敬地回答着她:“但听王上差遣!”她直视着云方王,虽看不清那阴影里她的面容,但她仍是直视着她。她已不再畏惧了。已失去了敬意,又谈何畏惧呢?
云方王看着她这眼神,不由得一愣,转而竟又叹了口气。“浑身上下,就这点倔劲儿,随你娘了,”云方王说着,又抬手虚扶一把,道,“起来吧。”
辛姮站了起来,却依旧不发一言。云方王看着她面容,又摇了摇头,道:“姮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孤要你做的事,都是你娘的遗愿。孤或许是对你有所隐瞒,但绝不会伤你。”她说着,不由得一顿,这才道:“因为你是你娘唯一的血脉。”
辛姮听了,不由得冷笑。云方王以她母亲为借口来逼她做事,她也会搬出母亲的名头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若她母亲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下令说魔族皆可诛我的也是王上,将我打得遍体鳞伤的也是王上,伤我所爱的也是王上……王上却说,不会伤我?”辛姮质问着。
云方王沉默一瞬,又答道:“只是不想让你对不起你娘。”说着,云方王看向熠然,道:“带她回去吧。没孤的命令,不许她出府。这次,可要把她看住了。”
“是。”熠然应道。
辛姮没有说话,转头就走。云方王垂眼看着辛姮离开,也是沉默不语。可待辛姮离开后,她却又不自觉地咳了两声,抬手捂住了胸口。
那个燕渺,还真是不好对付。
魔兵所到之处,便是四方镜所照之处,也是云方王的法力可直接施达之处。只是透过四方镜施法,损耗灵力是正常施法的两倍。方才与燕渺一战,她的灵力已发挥到了极致,如今刚刚收力,还未完全恢复,正是说话都累的时候。
她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天,她接到了辛碣的求救信。古音之口莫名其妙地破开已经七年了,她知道天庭一定在时刻关注着这里,因此她也谨慎地选择了没有带太多的魔兵,只带了二百魔兵便出界前往了昆吾山。可她到了昆吾山时,已太迟了,昆吾山到处都是大火刚刚燃烧过的痕迹,还有些雷电劈出的焦土。而在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她看到一群昆吾氏和天庭的残兵败将正将一个火圈团团围住,却又不敢向前。她眼尖,一眼便瞧见那火圈里是一个孩子,一个不再有心跳、不再呼吸、几乎死了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云方王一愣,却又着急起来,“那她呢!”
跟着她去的熠然忙安抚道:“王上稍安勿躁,主君定然安然无恙。”
云方王已顾不得许多了,她直接落在了地上,却也在地上那堆横七竖八的尸体里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镇国将军。而且很明显,她是死于昆吾氏的术法。“辛家妹妹……”云方王眼圈一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熠然见了,也是一怔,又低下头来,悄悄掉了两滴眼泪。
“辛家妹妹,你这是,何苦呢?”云方王说着,握紧了拳头。若非为给云方国报仇雪耻,若非为了她的宏图大计,辛碣又怎会强破古音之口,最终却被古音之口的狂风卷出魔界,法力尽失,下落不明?古音之口再次莫名其妙破开之后,云方王便寻了妖物暗中查访辛碣的下落,可却一无所获。八年了,终于有了她的消息,却不想再见时,竟只能看到一具尸体。
“这是……魔?”有天兵天将见了她,警惕起来,忙喊道,“是魔兵!”
说着,便要做出防御攻击的姿态来。
云方王正是伤心之时,忽见这群人将矛头对准自己,一时震怒,狠狠挥手一打,便震飞了许多人。“不自量力,”云方王咬牙说着,又抬起手来,“孤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伤我将军,是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