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小心!”
“师兄,够了!”
第一句是孟子钟喊的,第二句却是严明喊的。
就在石从风的剑即将刺到季陵身上时,严明却忽然一跃而起,一抬腿,便把石从风的剑别了开来。他用的是左腿。
严明立在了季陵和石从风中间,护在了季陵身前,却看着石从风。而周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他们根本没看清严明是怎样突然跃到两人中间的,又是怎样止住了两人的争斗。这个平日里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老者,怎么突然间竟有如此本事?
而萧非却是一愣,惊讶不已。“如此深厚的内力,他是借用内力完成这一切的,”萧非心想,“这内力……好熟悉……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襄宜谷的痕迹?莫非他是襄宜谷叛逃出来的?可襄宜谷叛逃之人早已悉数处理了,怎么会落下他?”
沈瑾白也是十分惊讶,她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试出了严明。只听严明对石从风道:“师兄,虽然你入门比我早,我得称你一声师兄,但论起年纪,我却是你的兄长。听兄长一言,是我做错了事,你莫要一错再错了。”
石从风紧紧握着手里的剑,看着严明,道:“年轻的时候,我犯了错,是你为我扛下,你的腿因我而废,你的前途因我而毁,你却不计前嫌,引我回正道,还保举我做掌门;如今,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季陵听见这话,脑海中一声轰鸣。石从风此言,无疑是承认了两人的手上并不干净。他向后退了一步,鼓起勇气,终于颤声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从风回头看向季陵,又垂了眸,道:“是我,杀了萋萋。”
“师弟!”石从风连忙喊了一句。
“你!”季陵一时急了,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看着严明,就想举起手里的剑去讨个公道。可刚举起剑来,他却被陈广峻扑上来拦住了。
“季兄,”陈广峻劝着,“先听他把事情原委说明白,再动手也不迟!”
陈广峻说着,又强行把季陵的手按了下来。季陵双眼通红,眼睛里满是怒意,只看着严明。严明叹了口气,就要开口,却听石从风又问了一句:“你当真要说吗?”
严明垂眸答道:“说与不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这些孩子,迟早会把事情的真相查明白。我做错了事,这一年来都处在良心不安中,我也不想再瞒着了。不如今日大方认罪,给我一个了断。”说着,他又看向季陵,道:“是我杀了林萋萋。”
“那天,我和师兄在房中闲聊,提起了当年往事,却不想萋萋来找我们,竟把那些话全部都听了去。她恨我们瞒着她的身世,和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便跑了。我和师兄想再找她解释,可她却一味地躲着我们。”严明说。
“当年往事?”沈瑾白问。
严明十分平静地回答道:“便是萋萋的身世,还有从前掌门师兄误入歧途的事,还有我的事。”而具体是什么事,他却不再说了。
“到现在还想瞒着?”沈瑾白冷笑一声,“所以你们为了掩盖丑事,不惜杀人灭口。”
“并非如此,”严明说,“我们只是想找她谈一谈。”
严明又看向季陵,说:“那日,你们在练武场玩闹,我偶然听到了你们聊天,说你们晚些时候要去山洞里喝酒吃肉,我便提前去仓库里给所有的酒都下了药。如梦令用到一定量,便会起效,而门中嗜酒之人只有你,也只有你会中了这药。果然,你偷了酒后,自己喝了没几口,便神志不清了。我怕你酒后闹事,特意缴了你的剑,又把你诓去了山下酒肆,然后我便到了后山山洞,等着萋萋来。”
“你存心要害她!”季陵嘶哑着嗓子,喊着。
“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和她说些事情,有你在,不方便。”严明说,“而她当日并不想见我和掌门师兄,百般躲着我们,我这才出此下策。本来是师兄要去的,可萋萋这孩子恨师兄这些年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她那性子又一向直来直往,我怕师兄去了反而适得其反,便想去先从中调和。却没想到,那孩子一见了我,也生了气,转头就要走。我要拦她,情非得已之下动了手。她见我深藏不露,更加恼怒,便激烈反抗。我许久没有用剑,手上没了准头,一不小心,错杀了她。”
“一不小心,用季陵的剑,错杀了林萋萋?”沈瑾白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怎么听,都像是你故意嫁祸。”
沈瑾白说着,又上前一步,质问着:“为何你要藏着这一身的功夫?”
严明听了这话,竟只是垂眸不语。而季陵根本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他只是悲愤地看着石从风,颤声问他:“石掌门,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