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练听了这话,只是长叹一声,没再开口。萧非见她如此沉默,一时着急,就想坐起来解释。可她刚一动作,便牵引到了自己身上的鞭伤,一下子疼得抓心挠肝,再也不敢动了。
“谷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紫练说,“汤药已经在熬了,一会儿便能端来。喝了之后,便可稍稍缓解疼痛。”
萧非听了,只得安分地躺着。但她的眼睛却不怎么安分,在房间里扫来扫去,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明袖的身影。“怎么只有一个袖袖?”萧非问,“其他两个呢?”
紫练回答道:“宫袖去打理庆功宴的事宜了,冷袖在外边熬药着呢。”又道:“谷主,你若有事,可以直接和我们说。”
“你们?”萧非敏锐地察觉到了话语中隐藏的含义。
“一会儿,你其他两个师父就到这里了,”紫练说,“我们有事要问你。”
萧非听了,着实无奈。她闭了眼睛,躺在床上,心里暗暗叫苦。她不用想都知道几个师父想问什么了,多半还是问和北斗庄一战有关的事。在这一件事上,她瞒的东西太多了,自作主张也太多了。几个袖袖都听命于她,自然不敢未经她允许就把她的计划告诉几个师父,所以,几个师父只能来“兴师问罪”了。
“真是麻烦,”萧非心想,“也不知她如何了?”
正想着,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她慌了一下,连忙睁眼,一把按住被子。仔细一看,只见紫练手里正拿着一瓶膏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谷主,该上药了。”紫练解释了一句。
萧非看着紫练手里的药,心中抗拒不已。给她上药,那肯定要脱她的衣服啊!她现在并不想让除了沈瑾白以外的人脱她的衣服,更何况破阵之前,她曾在沈瑾白那里住了三天,那三天里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究竟有没有消掉,还是个问题呢。
“让袖袖来就好了,”萧非说,“不劳师父了。”
紫练看着萧非,登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她举着瓶子的手放了下来,郑重地道了一句:“谷主不必惊慌。在谷主昏睡之时,我们已经给你上过一次药了。”
萧非听到这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听紫练接着道:“小孩子玩闹是常事,没什么奇怪。只是谷主,千万不要忘记了谷中规矩,不要忘记,当日你的先祖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襄宜谷的。既有前车之鉴,便不要重蹈覆辙。”
萧非听了,默默地扭过了头去。自小,她便听着这些话,一直听到她长大。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情之一字有多可怕,所有人都在对她说违背谷里规矩的下场有多惨烈……就算她天生是个叛逆的性子,这些话也早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一边抗拒着,一边却又无法挽回地被这些事情影响着。
听了紫练的话,她心里更乱了。
紫练见她什么都没说,便招呼着明袖过来,两人一起帮着给她上药。萧非一动都不动,只是歪着头看着墙,不住地想着那些困扰她的心事。可她越想,心里越乱。正陷在这一团乱麻无法脱身之际,她却听见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紫玉紫屏两位师父推门进来了。
“唉,这可有的说了。”萧非长叹一声,心里想着。
正想着,几个师父围坐在了她的榻前,看似关切她的伤情,却让她倍感压抑。明袖给她上好了药,又给她盖好了被子,便立在一边。
“见过谷主。”后来的两个师父说。
“好了,师父,我猜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萧非说着,声音里尽是倦意,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些师父打发走,“那我便直说好了。”
说着,萧非清了清嗓子,道:“设立大门一事呢,是我先斩后奏,瞒了诸位师父……不对,也不能说是先斩后奏,毕竟本来拿主意的就是我,只是没在事前和几位师父商量而已。至于破阵一事,我之前也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是要去打探消息的,只是分身乏术……”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诓沈姑娘为襄宜谷破阵?难道我襄宜谷没人了不成,还要让这么个外人来帮扶?谷主,你先前同我们说的时候,我们只当你会让自己的侍女前去破阵。谁能想到,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跟我们商量,就交给了一个外人!”紫玉未等萧非说完,便不满地道了一句。
“天地良心,”萧非睁大了眼睛,“她现在可不是外人。她不仅会襄宜谷的心法,还帮襄宜谷解了围,这难道还是外人吗?”
紫玉冷笑一声:“谷主,她究竟为什么学会了襄宜谷的心法,又为什么为襄宜谷解了围,你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