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燕立马丢掉手头的薄衣裳,从最里头翻出两套过冬的厚实衣裳,她男人一套,她一套。同样厚实的衣裳是没有第二套的,有一套都顶好了,都是塞足了棉花的好衣裳,这样的过冬衣物他们家人手一套,甭管是老人还是娃子,是汉子还是妇人,人人都有,娘和爹半点没偏心。
一套也勉强够使了,白日里要干活呢,无论是在灶房忙活还是帮着他们搬抬木头,穿薄些方便活动好做事儿,人只要活动着便有热气,不怕冷。这方面,方秋燕是极有经验的,她和老二媳妇不同,她喜欢干外头的活儿,冬日里也会扛着锄头土里瞅瞅,只要活动着,下雪天她都不怕冷。
故而,她只收拾了两套厚实衣裳,她和男人一人一套。另外又拿了两套稍薄的,里头塞的不是棉花,而是稻草,御寒肯定是要差些,但总比啥都没有强。被褥则拿了两套厚实的,都不是多好的褥子,虽是两套,但瞧着还没桃花他们家一套褥子厚。
桃花在旁边看着也没有插话,家家户户情况都不同,她晓得大嫂心里有数,这已经是他们这房能拿出来最厚的褥子了。其实便是这样的褥子都是村里许多穷苦人家羡慕的好东西,要知更多的人家冬日里铺床用的都是稻草,盖在身上的被子还是爷奶那辈传下来的,年年岁岁造下来,甭管平日爱护多好,几十年下来也已经硬邦邦,半点不暖和。
衣裳,被褥,鞋子,鞋子是带了几双草鞋和一双棉鞋,草鞋是干活儿的时候穿的,随便造,造坏了也不可惜。棉鞋是洗完澡上床之前穿的,她还不想带棉鞋呢,还是桃花说带上吧带上吧,干活也就罢,休息的时候还是穿厚实些,若是生了冻疮难受啊。
“听你的。”方秋燕笑着点头,她年年都会长冻疮,别说她,便是鸭蛋鹅蛋都会长,泥腿子都不觉得这是个事儿,开春痒个把月就好了。不过她也没觉得桃花娇气,只是瞧着她那身白嫩皮子,她都舍不得她长冻疮,毕竟这玩意儿只要长一年,往后年年都会长,虽算不得大事,痒起来也难受。
最后又收拾了一些女子家的私人物,毕竟待的时间长,也得防着啥时候来月事,这山里山外的可不方便,都得事先准备着。
这些收拾好,便是要带进山的粮食了和肉菜了。肉是一定要带的,不吃肉不行,下苦力的汉子缺不得油水,不然没力气干活儿,不过这些桃花便不好插嘴了。
她们从屋里出来时,大舅母正指挥陈大石把灶房墙上那挂着的那块老腊肉给取下来,完完整整的一块腊肉,是过年那会儿熏的,在墙上挂了一年,一直没舍得吃。眼下两个儿子和大儿媳都要进山建屋子,还不晓得多辛苦,她便发话把这块腊肉带去山里,整整一块,全拿去,可别舍不得吃。交代完肉,又对二儿子道:“粮食也挑两担上去,吃完了再下山挑,干重活呢,亏啥都不能亏了肚子,身体是最重要的。”她听大虎说了,山里原本是没路的,眼下能走的那条山路都是他们父子自个趟出来的,推车进不去,只能肩挑或背东西进山,一次拿不了太多。妇人家脚程慢,但汉子脚程快,吃完再回家挑便是,活儿再赶也不能亏了身子。
大舅家有条不紊准备着,结果二舅母过来了,她是来问要带些啥进山,他们父子俩回家关上门就嚷嚷叫她收拾东西,可收拾啥,那是屁都说不上一个,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你瞪我我瞪你,二舅母看得实在来气,便过来问有经验的桃花:“桃花你与我家去,待会儿拿些菜回去吃。”
桃花便跟着二舅母去了她家,还是之前与大嫂的那番说辞,带两套厚实衣裳,被褥也要厚实的,山里冷,甭管陈三石是不是火气旺的小子,夜间怕是都顶不住那个温差。
二舅母点头,给儿子收拾了两套厚实衣裳,被褥也是厚实的,另还拿了两双棉鞋和两双草鞋。桃花见此便晓得二舅家许是比大舅家家境要好些,虽然田地没大舅家多,但人少,大丫姐嫁的也不错,瞧着日子过的比大舅家要殷实。
收拾好衣裳,二舅母拿了个背篓装了不少菜叫桃花拿回去吃,二舅则在二舅母收拾衣裳被褥的时候便把粮食都装好了,满满两大袋,还拿了两条腊肉和不少菜,都用箩筐装着,明儿挑上便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