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陆南星心中一紧,面上却淡然一笑,“我平日里对着那帮大老粗们也没有练的机会,这不终于有用上的地方了么。”看来,行事作风要逐渐变化于无形,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硕歪着脖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开了衣柜,问道:“往常见小夫人之前姑娘都要隆重打扮,今儿要穿那件还未上身的蜀锦袍子么?”

陆南星见她拿出一件红色暗纹比甲与同色凤尾裙,连忙摆了摆手,“我人在病中,勿需更衣。你去备上好的茶点来,我先歇会。”说罢,闭目思忖着要从林氏身上,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今她们所住的大帅府,便是前宁州府台的官宅。

从正房到原身所住的西跨院,一来一回,两炷香的功夫怎么也到了。

林氏必然知晓原身与她关系不睦,还要做足礼数,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想必是个聪明人。送玉观音,既不能吃也不能喝,便省去了日后被诬陷的可能,得以保全自己。派人提前询问能否能前来探望,若被拒绝,传到阎兴邦耳朵里,好歹也能落得个她主动去安抚,却被目无长辈不懂规矩的小辈吃了个闭门羹。

果不其然,阿硕刚端来茶水,院内便传来一声温和的嗓音,“将大帅前儿带回来的绛色布料先放这石桌上罢,免得拿到屋子里动静太大,吵着姑娘养病。”

陆南星在里屋听到这声安排便知,她方才和阎少康说想清静养病,早已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她只派阿硕出去迎接,等人进来了这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略微福了福身,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让座后,道:“多谢夫人惦念。”

第三章

陆南星见林氏肤色白皙,眼角虽有细纹却依旧风韵犹存。身着黛色褙子绛紫色马面裙,能增加些许端庄持重。佩戴的钗环耳饰看似简单,却都是很名贵的成套翠玉,彰显她正室的身份。

看来阎兴邦对她甚是喜爱。

林氏敏锐地察觉到,来自陆南星的目光之中少了以往的戾气,竟然多了些许以往不曾有的善意?便也含笑试探道:“今儿个柳嬷嬷不知尊卑,让姑娘生气,是我这个当主母的管教无方,还望姑娘海涵,给这个老货留条命,我已将她打发到庄子上思过。”

陆南星淡淡笑道:“我就知道,夫人怎会像她说的那般,对我厌恶至极。”说罢扶了扶额,“我大病初愈,又生了一顿气,再无力气去拜见您,可心里却无不担忧您因我惩治柳嬷嬷而心生误会。”

“怎么会。”林氏见她竟然主动找台阶下,心中很是讶然,却也识相地迎合道:“你这般做,完全是为了我。今儿若纵着她得了逞,日后我欺负未来新妇的名声便会传扬出去。故而,我来也是为了感谢你。”又亲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知,前两日你人事不省时,我急的夜不能寐。如今见你的病有了起色,我这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多谢夫人惦念。”陆南星自然要表现出感激之情来,“只有一事,还要麻烦夫人相帮。”

林氏“哦”了声,还是警觉地问道:“说来听听。”

陆南星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自从受伤后,这两日总是梦见父亲。想起他老人家去世时正赶上攻打宁州城,彼时无暇守孝。如今能暂时稳定一段时日了,我便想着吃三年素念念经文悼念父亲。”

她指着林氏身后的屏风笑了笑,“生了一场大病才知,女儿原来这般不懂事。这么庄重的物件,原本就是要放在正堂内的。如今完……送还给您,还望夫人莫要生气。”她早就注意到林氏进来后,目光瞟了眼那架屏风。顺水推舟送她,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林氏不自觉地捻了捻手中的绢帕,暗忖:吃素三年,难道她不想嫁人的暗示?看来萨满太太的法力很是灵验。难怪野丫头收了玉观音后高兴地相邀面谈,原来是要搞什么念经超度。

想到此,她便感动地拍了拍陆南星的手,道:“我怎么能和小辈抢东西。就连咱们大帅都说,待你如女儿那般疼爱,这大帅府所有物件都先紧着你挑选。”

陆南星摇摇头,“正因您和义父如此厚爱,女儿才不能这般不懂事。回头让阿硕喊上几个小厮,给您搬过去便是。”

林氏摆摆手,“既如此,我便派人将屏风抬走。回头再派人给你送些经文字画,素色衣料子,如何?”

陆南星就喜欢和爽快通透之人共事,闻言含笑示意阿硕往林氏的茶盏里添茶,指着中厅这些瓶瓶罐罐,道:“夫人安排自是妥当,我还想着将这些物件也更换的素净些,不然让菩萨见了,也得说我心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