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宁捧着手炉,垂眸看赵秋娘转送来的那封信。

信是今早才到的。

两百里加急从北边送来,封口上鲜红的将军私印盖得方方正正,仅仅这样握在手里,都像是能透过信纸嗅到些来自战场的血腥气。

好一段时间没来消息,沈戎这次的信写的格外长。

上面咬文嚼字半天,一页纸写完才写到“京中万千,吾心甚念”,秋娘站在谢怀宁面前,余光瞥见他眉心微微拧起的皱褶,急得是脑门子冒火。

还“京中万千”?

除了谢怀宁,哪还见沈戎想过别的什么“万千”!

都是武夫粗人,像军中那样有什么说什么多干脆,偏不知道小将军这是经哪个狗头军师挑唆,非要写这么文绉绉的屁话,不知所云看着都叫人犯困。

赵秋娘心中暗骂,正想着要不要为自家小主子这过于含蓄的措辞解释两句,还没开口,忽见谢府底下的小厮青竹匆匆拍门走了进来。

“吏目,晏老夫人递拜贴求见。”

秋娘瞬间噤了声,和小厮一同把目光投向谢怀宁。

只见他眼皮先是轻微地动了动,随即抬起眼睫,露出一双干净漂亮的灰色琉璃瞳。

大夏王朝男风盛行,自从几十年前武帝在宫中立了有史以来第一位男皇后,如今娶男妻在达官贵族间也稀松平常起来。

但尽管如此,赵秋娘作为沈家夫人的家生仆,眼瞅着沈戎自奶娃娃长到成人也没见他表现出过此种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