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晏凤珣也应是刚刚及冠的年纪,虽面容气质冷冽刚硬,但到底是少年人,又是前半生中鲜尝败绩的年轻储君,眉眼之间隐约还能窥见几分源自于身份地位所带来的傲慢自矜。

只是也不知是这些年他遭遇了什么,不过短短几载,那些曾经略显青涩,尚且还能被称作破绽的少年意气便在岁月的打磨中尽数去了。

他变得更加冷冽沉稳,深不可测,比起其他皇子来,也愈发肖似一个帝王。

谢怀宁又想起同为皇室嫡系的姬钺。

在他还在南夷做皇子的时候,姬钺总是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死,他一直以为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是否真的做的安稳。

“在想什么?”晏凤珣问道。

谢怀宁回答:“在想,若梁相知道,自己机关算尽却反成了殿下的瓮中之鳖,恐怕更是要夙夜难眠了。”

“是么?”晏凤珣淡淡说,“我以为,谢吏目是还沉浸在昨日的温柔乡中,乐不思蜀。”

谢怀宁一怔,略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眼晏凤珣。从他的角度,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瞧见他下颌如刀刻一般的线条,和泛着冷白色调的小半张侧脸。

晏凤珣不是晏行舟,他这一句,便是随口而出的调侃玩笑也比寻常更显得咄咄逼人。

谢怀宁垂目,不卑不亢:“微臣记得,大夏对官员去秦楼楚馆,似乎并未有何禁制?便是殿下手下的刘太医,似乎也是‘似云来’的常客。”

晏凤珣身形未动,只将眼尾往他的方向压了压,余光落在了他身上:“所以谢吏目是将自己与刘太医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