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帝京出发,路上停停行行,足足到了第二天傍晚,所有队伍才终于抵达围场。

近卫军倒是早就到了,只半天工夫,便迅速在草场外围支起了一片营帐。夕阳残余的霞光下,以中央帝后二人的栖息之所为中心,四周的帐子呈环状分布,连绵了十余里,看起来也颇为壮观。

营帐被分成了几个区域,谢怀宁作为太医院里的医官,理应随着太医院的其他人一同去南边歇脚的营帐。

叶鸣铮并不满意,但也不知是晏老夫人说了什么,最后到底还是放他走了。

谢怀宁连续坐了几日马车,也稍稍觉得有些烦闷。

此时刚刚入夜,时间还不算太迟,仰头看了眼头顶高悬的明月,又见营帐里正在一起划拳饮酒的同僚,随手披了件外衣便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天气渐暖万物复苏,便是远离扎营之地,却依旧有鸟鸣虫叫声此起彼伏。

谢怀宁找了棵榕树躺了上去,透过茂密的枝叶,仰面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大约是因为一路劳顿,虽然才过戌时,营帐外面除了巡查的近卫军外,也鲜少有人走动了。但月色倒是异常明亮,圆盘似的悬在半空,远远地,给远处连绵的山脉的镀起了一层银边。

春天的风已变得柔和,谢怀宁几乎在这样的夜色中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然而就在他将睡未睡之时,黑夜里却有两道脚步声忽地传了过来。

可明明是两人的脚步声,却始终只有一人的说话声。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用不属于大夏的语言低声说道:“明天的一切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