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战场上也是能以一当十的悍将, 脱下甲胄, 却还是至真至纯的少年心性,恋慕着一个人的时候,笨拙而又热情,连眼神都不会掩饰。

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少年郎,就连冷漠如他,也不舍得轻易开口去伤这样一颗玲珑心。

但是终究应该到此为止了。

他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沈戎携手的另一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凝望着沈戎, 直到将对面那一双含着忐忑和满满的爱慕几乎要溢出的眼瞳渐渐变得不安, 这才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了开来。

“将军。”谢怀宁说, “今日将军生辰, 怀宁本想留些开心的回忆, 但是有些事情,如伤口上长了腐肉,若不忍得一时疼痛将腐肉挖去,这伤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好的。”

沈戎意识到谢怀宁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他被拿开的手垂落下去,在袖中握成了拳,往后退了一步强笑道:“怎么这样严肃?我刚刚只是喝酒喝醉了,一时说了胡话,若你不喜欢,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不然我自罚三杯,你别生气了。”

说着,拿起酒壶将酒倒满了整碗,伸手就要去拿。

只是这回却是谢怀宁按住了他。

沈戎怔然对上谢怀宁的双眼,突然又想起晏行舟曾对他说过的,谢怀宁这个人,别瞧着长得一副天真多情容貌,不笑时却总带着丝寡恩的神性。

以前他总觉得这话说的太过于神神叨叨,叫他听不明白:长得好看就好看,不好看便不好看,哪还扯得上什么“神性”,可这一刻他却忽然懂了,继而不得不佩服晏行舟识人的厉害之处。

“承蒙将军错爱,只是怀宁无德无能,将军的心意实在叫我承受不起。”谢怀宁将他手中的酒碗拿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这酒,该是由我来罚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