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然恭敬地行了个礼,手语比划道:【快到戌时了。】
姬赫南点点头,坐到了桌子旁。桑然煮的茶无论是温度口感自然不如福公公,姬赫南抿了一口, 不甚满意, 双手捧着杯子, 将视线落到了他身上。
不得不说, 虽然是奴隶出身, 但是到底是被姬爻教导出来的人, 整个人看上去并不自卑畏缩,看上去不卑不亢谨慎有度,比起有些官家子仪态还要更顺眼些。
他看着桑然,许久忽而问道:“你是服侍过爻儿的亲卫,又曾经是奴隶,本来应该叫你下去给爻儿殉葬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留下了你,甚至从姬格手中将你保下来了吗?”
桑然身子微微一颤,低着头:【皇上仁慈,是看在六皇子的面子上……】
“仁慈?”姬赫南玩味地笑了声,他明显想要说什么,却没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题道,“除了你,其他当值的侍卫呢?”
桑然自然也顺杆子下,说:【赵侍卫夜里腹泻不适,刚刚去耳房更衣休息了片刻。】
姬赫南皱了下眉,显然有些不满,但却也未多说什么,摆了下手道:“行了,下去吧,我要自己待会儿,无论是谁过来,统统拦住不许进来。”
桑然闻言,明白是白日里的皇后和姬钺叫他烦不胜烦,点点头便行礼告退。
他将门从外面轻轻合上,隔着门纸,看着透过烛火映照出来的那抹影子,低头瞥了眼手中一只空了的匣子,随即又将东西一转,放入怀中妥帖地收了起来。
姬赫南在桑然走后又看了会儿闲书,夜风习习,明明还未到他平时休息的点,但手中的字却开始飘忽,不多时,阵阵袭来的困意越发密集,他揉了揉额心,觉得实在熬不住,脱了外衫便也就上床歇息了。
摇曳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灭了,整个屋子忽而陷入了一片黑暗,姬赫南睡在这片暗色之中,竟然做了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