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昙继续讲:“我表哥那旧贵同学被砸了脑袋,也不上学了,当即就哭着跑回了家,回家和他兄长说自己被‘姓崔的’打了,他兄长一听姓崔、又能打人,也不再问弟弟,一口咬定是北崔武家的崔涤做的,带家仆冲去了国子监,暗中盯着出来的人。
“我表哥打了人,被老师叫去绳愆堂打手心,没能早早离开国子监。他那旧贵同学的哥哥在国子监外等,看到崔大人毫无愧色地走出来,气得火冒三丈,和家仆扑过去就要把崔大人装到布袋里,来一顿拳打脚踢。崔大人身手好,挣扎了几下,没被布袋套住,反而把想打他的人摁到了地上。
“这时我表哥挨完罚走出了国子监,那旧贵同学也正好来了国子监门口,他看见他哥哥正在不知道和谁打架、还是被人摁在地上痛打,又看见我表哥好端端地往外走,大喊‘他们是一伙的!打死他!’,喊完就带着家仆去打我表哥,崔大人一看这行凶的人竟然又来了帮手,还要欺负国子监的学生,立刻就冲过去帮我表哥,其他武家子弟见旧贵子弟欺负人,也纷纷跑过来帮忙,一行人在国子监外混战,打得好不热闹,热闹得几位博士先生都被喊出来了。”
崔涤想起十几岁的事情,笑着说:“我可是真无辜。”
裴昙说:“我表哥那旧贵同学是真惨。被打破了头,又被崔大人推了个跟头。”
崔琬说:“谁让他笑话我。”
荀靖之问崔涤:“清原后来怎么样了?”
“我被牵扯进这件事里,也去绳愆堂被打了手心。伯玉心中愧疚,把我当作了朋友。”
崔琬问崔涤:“这手心打得值也不值?”
崔涤爽朗地笑,说:“觉得不值的话,你旁边现在可就没人了。”
荀靖之很久没这样和人一同坐着闲聊了,崔琬要他换一换心境,他也的确换了心境。他说:“感谢诸位今夜愿意在我府中稍微停留,我很久不曾这样见人了,心中很是感慨。我敬大家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