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哭着喊了声“王爷”。
短短两个字就像是震动莲白山的雪崩一般,几息过后,整个云御关的城门回荡着起伏不平的哭声。
辽东的高山头顶霜雪,脚踏淤泥。他年少时撑着支离破碎的薛家和辽东,迎着北境冬霜割破外族的喉咙,无数次在辽东城门处挥动着潮湿的赤旗,举起张牙舞爪的孩童。
一次又一次地守住血色边关。
薛家人都生的高大魁梧,这一辈的薛启更是得天独厚,虎背蜂腰,一柄弯刀使得出神入化。他十几岁时便被北蛮人杀了亲长,为了挡住边关的霜寒利剑,年少懵懂的薛启硬生生地背起北境的希望。
南面的谢长敬和蔺争有萧青敛护着,可他没有。
薛启肩上扛着弯刀,□□跑着铁骑,用身上长贯纵横的伤疤画出辽东白色的山河图。
而现在,他的血肉干涸、脊骨碎裂,躺在一方木头中,仍旧叫所有人心悦诚服。
白茫茫的天空卷走残云,难得洒下辉映交错的金光,尽数跪倒在棺椁前。
阿信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一侧跪着的金绮抹了一把眼泪,问他说了什么。
玩世不恭的小将军红着眼珠,抠紧地上干裂的泥块,他张口,嗓子里却像堵了团乱麻。
“我说,薛家只剩世子一个人了。”
...
阿信绕过关中主屋前方,恭敬地朝着那樽黑色棺椁俯首行礼,疾步走至门前,“世子,魏弃打伤了看守,现在正在城门口处等着。”
见紧闭的木门里面毫无动静,阿信不再多言,转身朝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