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之下,永陵境内澜瑛阁所控疆土,竟已成合围之势直向京城,四面八方,只有西南方是唯一的缺口。
一时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廷议时含元殿内嚷嚷着要逃命的不在少数。
皇后搀扶着痴痴傻傻的帝王回到栖凤宫,步伐小心翼翼,可刚一踏入殿门,还是被脚边乍然崩裂的碎瓷惊得浑身一抖。
极缓地抬眼望去,果然,是这个前朝余孽,宫敛。
他在高处上首,坐在腾龙轮椅之上,神态悠然,漫不经心,一点儿不像一个怒得要砸杯盏的人。
皇后忍着骨子里的战栗,先将皇帝扶进去让人看好,才出来行至正中,直直跪在青砖地上。
低低匍匐:“尊主。”
心中麻木不已,与虎谋皮到了如今,就是这样的下场,不止自己卑贱,连着整个永陵都如最卑贱的奴仆。
宫敛整了整膝上衣摆,抬头,漠然觑着底下的身影,那眼神,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团令人生厌的污秽般。
他声线诡异亲和,刮骨般悚然,“皇后殿下,听说,有些朝臣,不是那么听话啊。”
皇后缓缓直起上半身,目光空洞,“禀尊主,确实有人贪生怕死,不过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定能为了尊主大业,前仆后继。”
宫敛抬手,慢条斯理地隔空描摹着皇后的轮廓,锋利的指甲不时滑过脖颈所在,眯起的眸子仿佛已经在期待那热血淌了满身的美景。
唇角勾起,金梁折射的灿光铺在他花白的束发之上,与盘龙玉冠交相辉映,光泽耀眼,它面色比之前还要红润,皮肤更是细嫩,乍看竟如初生婴孩。
仿佛时光在他身上逆流,时至今日,已重新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