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还是侄女儿贴心、给他递话,要不然,他站在这儿,抬脚不是,缩脚也不是。
“年初大雪,把老实巷好些屋舍都给压倒了,这事儿您还记得吗?”林珣问。
小段氏颔首:“听大郎说过,顺天府为此挨了好大一通骂。”
“是,宫里骂、百姓也骂,”林珣道,“可这事儿不全是顺天府的错。”
老实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左右六十三间屋舍。
前朝时由一江南富商买去,早些年富商家道中落,卖宅换钱,陆陆续续分属了三四位商人。
没想到,那几位商人家中也走了下坡路,哪怕不是户户卖宅,也拿不出修缮银子了,就靠租户自己东拆西补。
顺天府前几年催过几次,那几位东家愣是拖着不修,也拿他们没办法。
最后一场大雪压下来,死了七人,又伤了三十余人。
“得赔受害百姓的补偿钱,不能跟从前一样说没钱就拖着,顺天府就压着那几家卖宅子,”林珣解释道,“那几家地主不肯老老实实赔钱,又不敢与官府硬碰硬,就提出来统一转手,若实在没有哪家能独吃,最多三家联着。”
小段氏听明白了:“有人想做这生意,却独吃不下,便来寻你一道?”
“是,”林珣道,“陈桂寻的这买卖。顺天府也怕接手的人胡来,我们出面接手,官府那儿好办。等接下来,仔细修缮一番,空置到来年开春,再租出去。”
“租出去?”小段氏听了,连连摇头,“只租为寻常民居,与原先也没有什么两样,进账有限,还不知道几年才能还本。
若放租有的赚,前头那几户就不会拖着不修缮了。
再者,陈桂那人行事、偏门太多,你跟他吃酒往来,我是不管,可这是做买卖,亲兄弟都要明算账。
话又说回来,也忒不吉利了,你看看,那江南人,后来接手的商人,全部家败了。
风水上就不好!”
林云嫣在心里点了点头。
小段氏的话其实极有道理。
老实巷那些宅子,要是一眼看着就能赚钱,早就被人一并买走了。
陈桂挑中那儿,亦不是什么明眼识珠,仅仅是手上有些闲钱、想寻个门路。
可上辈子就是运势到了、赶上了,老实巷改建后起死回生,正经赚到的银钱,不说盆满钵满,也能悄悄存几篮子。
林珣听了母亲的意见,并没有立刻让步。
“您说的这些坏处,陈桂今儿都一五一十跟我说了,”林珣道,“正因为坏处多,价格上才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