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骋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他知道徐简说的都是真话。
徐简挑拨离间时是什么口气,朱骋先前听过了。
那种嘲弄、讽刺,明明白白就把看笑话写在了脸上,让人恨不能跳起来打他两拳头。
但现在,徐简的脸上没有那些。
朱骋甚至从中看出了些许同病相怜一般的怜悯。
是的。
徐简也是那个被亲生父亲放弃的儿子。
因此,见他同样被放弃了,徐简原本看热闹的心态就变了。
就是这样没错。
朱骋与自己说着。
徐简和单慎都转过身来看着他。
朱骋没有回避他们的视线,一眨不眨地,嘴上道:“父亲和那断子绝孙的东西早有往来。”
徐简沉默着,淡淡挪开了眼。
单慎分析着朱骋突然松口的缘由。
他素来擅长解读人心,又与徐简合作了几天,很快就琢磨过来了。
“朱四老爷,”单慎上前一步,压着声儿道,“那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还有一众兄弟,您总归是没救了,他们能不能有一丝机会就看您的供词了,您可想好了再说。”
表面劝解,实则浇油。
朱骋若是冷静时候,大抵能分辨几分。
可他现在已经失了思考,满脑袋都是“被放弃”一词,再听单慎这劝解的话,心头怒火烧得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凭什么?
凭什么!
“从头至尾,我都是替父亲办事,他自己不出面了,让我替他与那太监往来,”朱骋咬着牙,道,“结果呢?
我不得不对于氏下毒手,我唯一的女儿与我离心,我们父女都不知道吵过几回,现在她知道她母亲是中毒,她能不恨我吗?
你们先前说她拿剪子捅婆子?我要是在外头,她恨不得拿剪子来捅我!
那外室是王内侍安排的,儿子也不是我的。
我能接受,我都能接受!
谁让李汨的儿子管我叫爹呢?我朱骋也当了回老李家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