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
林云嫣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语速不快,说着自己的想法。
皇太后没有出声打断,只耐心听着,观察着林云嫣在话语之后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情绪。
一个年轻姑娘家对于婚姻、丈夫、不确定的未来的思考与忐忑。
有那么一瞬,皇太后在林云嫣身上看到了沈蕴的影子。
说来,比起教养儿子,她对教养姑娘更有经验。
沈蕴、李琪,以及林云嫣,都是她带大的。
今时今日云嫣想的很多事情,从前阿蕴与阿琪也都考虑过。
可是,似乎又有几分不同在其中。
云嫣看得更透彻些。
少了娇羞,也没有多余的期许。
下意识地,皇太后抬起手,在林云嫣的额头边上抚了抚。
大抵还是叫这几个月里遇着的事儿给惊着了。
一个许国公府那混账,一个朱家被砍头的,能让多少姑娘家对“嫁人”心生怯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云嫣轻声说着,“您知道的,并不是我不会替自己争取,更不是天生反骨,长辈挑了我偏摇头,而是我实在不认识几位年纪合适的公子。
京城那么多好儿郎,您让我随便挑,我就只有去抓阄了,抓到谁是谁。
不过,我也晓得,您也好、祖母父亲也一样,你们与我定下来的人选、必定是你们认为最好的。”
皇太后叫她的抓阄之说逗笑了,叹道:“那你倒是与哀家说说,认得几个?”
“今儿认得了两位。”林云嫣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把圈子又给拢起来了。
皇太后心思一动,也听得出林云嫣的意思。
她对徐简并不排斥,与对徐简弟弟的态度天差地别。
如此差别对待,反倒叫皇太后好奇起来:那刘家儿子当真有这么糟糕吗?
头一回认得,无冤无仇的,若仅仅是鸭子叫,以云嫣的脾气,大抵是不会直接赶人。
恐是那人一上来就叫云嫣不自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