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郑琉上前一步,直接问徐缈,“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大哥都告诉过她了。
她记得上次大哥说的话。
因为,她这个母亲,这么多年并未给予他支持与依靠。
参辰举着伞来迎,轿子已经备好了。
风大了很多,吹得马车帘子不住晃。
徐简听出来了,上前扶了她一把:“您怎么来了?”
徐缈淋了些雨,脸色发白,提到那些腌臜事又实在别扭得慌,却又不能不说,挑着她自己能接受一些的词语大体讲了。
阿娉长大了,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都是道理。
可她能对迅儿见死不救吗?
那是她的儿子啊!
“阿简呢?”徐缈问,“阿简怎么说?”
“阿娉,”徐缈止住了刘娉,看着郑琉道,“你是迅儿的妻子,你怨恨他,情理之中,案子还未明确,我也有心无力。我打算带着阿娉去庙里住几日,求一求菩萨天意,你是与我们一块去,还是依旧在府里?”
阿简习惯这样了。
单大人再聪明,也摆脱不了“灯下黑”。
“他若替哥哥周旋开罪,他怎么办?辅国公府怎么办?”
徐夫人的疯魔,是她,更是徐简不想看到的。
可她眼下能有什么自救的法子吗?
想要脱离这泥潭,只能回云阳伯府求助,光想到要和郑家人低头,郑琉就憋得慌。
回到车上,徐简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您都听说了些什么?”
徐缈的脑袋嗡的一下,眼神里全是愕然。
可连闺中的、最小的阿娉都明白的事情,迅儿怎么会不懂呢?
我以为是政见不合,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审官与嫌犯的矛盾,更没想到,这场风雨会来得这么快……”
“夫人,您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夏嬷嬷一把搂住了徐缈,“但您记着,您还有娉姑娘全心全意向着您,还有国公爷盼着您坚强些,您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最后那个字,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徐缈心急如焚,猛得握住徐简的手:“阿简,迅儿会怎么样?他、他会不会……”
“大哥被接回徐家,从襁褓中就离开了您和父亲,就是要承继国公府,外祖父为了让他承爵,他小时候吃了好多苦。”
夏嬷嬷颔首。
阿简应该是有他的难处吧。
“阿简……”徐缈哽咽着,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那宅子的底子很难挖。
她知道,她也无法不关心。
她帮不了哥哥,但她要听大哥的话,让母亲松快一些。
但是,她不止两个孩子啊!
阿简从头至尾,没有提到她的另一个孩子——他自己。
徐缈抱着呼吸急促的刘娉,理都没有理郑琉。
马车回到刘府。
也不对,刘迅的罪名指不定牵连全家,她都得被算在里头。
阿简说的道理我都懂,可让我见死不救,我这颗心跟被挖了似的。
徐缈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说法,让徐缈没有一点底。
从她把“道衡现身”的消息递给徐简起,他们就料到了会以什么局面收场。
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来。
刘娉的声音很哑,带着哭腔,嘴巴一直没有停。
“妈妈,”徐缈先开了口,“我想救迅儿,想帮助老爷,可我不想连累阿娉,更不想让阿简公私不分,最后惹了圣上,连阿简都会被怪罪。
“刘迅若执意要和行事不端的太子混在一起,那饶不了他的人就是圣上。”
仿佛只有这般费尽全力,她才能控制住自己此刻磅礴的情绪。
广场上不是说事的好地方,便道:“我们车上说吧。”
这一点,被夏嬷嬷先行压在了徐缈心头。
徐缈抬头看着她。
“多陪陪她,多开解她。”
面对徐简,她倒是没有藏着掩着:“前回在广德寺偶遇郡主一回,彼此问候了一番,夫人很喜欢郡主。”
徐缈的呼吸滞了下:“救救他,阿简,你替他求求情吧,他有错,我知道他有错,可以罚他关他甚至打他,但、但我想他活下去。”
我们先回府一趟,接上娉姑娘去广德寺住几日,一会儿郡主会去那儿探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