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浚无疑是个疯子。
徐简走出顺天府。
徐简抿了口姜茶,道:“大人从昨晚上忙到现在,都没顾上填肚子吧?”
可他只能如此。
“让你们久等了,”他坐了下来,“我回宫后不太舒服,怕雨后受寒就赶紧去洗了洗。平日里怎么请太医都无所谓,这个当口上说‘病了’,不像回事。”
单慎忙道:“您身体要紧。”
“迷迷糊糊给她喂进去一点水,”单慎摇头道,“烧得很凶,我又厚着脸去请安院判来了一趟,他说不乐观,就看能不能自己熬过去了。”
进宫出宫,又是顺天府,又是陈米胡同,她确定徐简今日没有拿手炉。
李邵醒来,顺天府里还得赶紧上姜茶。
“话是这么说,但该给的结果也都要给,”单慎重新翻看了师爷整理出来的供词,苦恼着问,“我要是一问三不知,没一点进展,交不了差。国公爷,我总不能到时候拿太子身边的侍卫可能妄图绑过人这种破事去交差吧?”
这种事情,原本哪里敢劳烦太医院?
还不是眼瞅着满城风雨,再让外头知道出了人命,更加糟糕。
胸口震荡,其中余下的情绪叫作“痛快”。
两人正说着,张辕快步进来,脸色不太好。
老万若是在宅子里再没点收获,我都不知道明日早朝有人问起来,要答些什么。”
倒不是不关心儿子,他担心刘迅担心坏了。
单慎苦恼万分。
他对此也不意外。
也就是太子殿下太慢了……
明明怕得要命,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激动与兴奋,真的很让刺激。
等单慎全部问完,两人起身。
单慎对着满桌子铺开的文书,只觉得这辈子没办过这么棘手的案子。
因为李邵这人无药可救。
徐简打量他。
单慎不解,不多时,就见徐简穿戴得整整齐齐从隔壁出来了。
“原先的侍卫都被大人叫去顺天府了,”徐简亦看了两眼,“内侍宫女确实少了,还挺眼生。”
情势不同了,刘靖开口时十分克制,没有一点惹事的意思。
李邵现在拿捏不准,唯一能肯定的是,不会晚于九月二十五。
他昨儿半夜还见着了光溜溜的太子殿下,他往后是不是无论殿下穿什么,也该见怪不怪了?
那是克制。
热气烘烘的。
但疯子也会有一两句说得对的话。
那些只护着太子,往圣上那儿传报太子状况时说一半、留一半的人,都被换了。
徐简在宅子里转了一个时辰,全无收获。
听见脚步声,单慎抬头看了一眼外头,是参辰抱着一布包来了。
淋了大雨后就这么问案,真有个病痛,他单慎也麻烦。
“还有一个舞姬至今未醒,还起热了,烧得厉害,”张府丞说道,“早知道先前请安院判都查看一遍了,当时只顾着太子、没顾着旁的,我刚又让人去请大夫了。”
刘靖正好赶到。
现在,他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无头苍蝇一样的臣子,是入不了圣上的眼的。
他应对坦然又随意,一如既往地透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根本不像与绑人案子有一丁点联系的模样。
单慎:……
因为他又一次,从御书房里全身而退了。
徐简应了声,又道:“今日喝了不少姜茶。”
李邵拿起茶碗,一口喝了:“这就问吧,不能再耽误你们查案子。”
视线从李邵时而紧绷、时而舒缓些的眉宇间,落到了他的坐姿,又落到了他藏在桌案下的手上。
单慎想了想,也对。
一位内侍上来迎接:“辅国公、单大人,太子殿下正在沐浴,两位坐一会儿。”
天暗下来前,雨停了,从天色看,再明日天亮之前应该都不会再有落雨。
宫里人多嘴杂,不是个商谈的好地方。
刘靖见状,转身进顺天府。
背后线索,毫无踪迹。
林云嫣朝他走过去,侧着身子从门里往外,把东西塞给徐简:“今儿一定没有拿手炉。”
说完这句,她就往书房那侧去了。
先前晾他们一刻钟,徐简和单慎能说什么?
不一样要劝他保重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