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氏又与陈氏道:“虽然捅破了窗户纸,真要定下来却还要些时日,不过,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别到时候心急。”
陈氏看了眼林云静。
要她说,自家需要准备的其实不多。
与许国公府退了亲事,两方互不相欠,但府里给云静备下的东西都没有动,嫁妆册子都是现成。
同时,需要新娘子准备的绣品,更是云静的强项。
陈氏听说了,即便婚事作罢,林云静那绣了一半的红盖头也还再陆陆续续绣着。
原因倒也简单。
“又不是以后不嫁人了。”
这话通过林云芳的嘴传到她耳朵里时,陈氏差点叫这个大侄女给逗得仰倒。
想得开、通透人,陈氏最喜欢了。
林云静不止能忙她自己的,近来还抽空帮林云嫣,毕竟,刺绣是她的长处,她喜欢、也绣得好。
因此,真议亲时,反倒是余璞那儿要多做准备,自家要做的是“减”。
与国公府联姻才会有的贵重体面东西,要全部减了,万万不能僭越。
再者,余家能给的定礼、聘礼都有限,自家样样丰厚,反倒会叫姑爷为难。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等交换八字之后,她再与老夫人、黄氏商量也不迟。
想明白了这些,陈氏嘴上应得也好:“您放心,不会耽搁了的。”
大体主意都定下了,陈桂便起身告辞。
陈氏送他出去,到院子里又念叨了几句:“余大人进京后都在学问上打交道,婚事大抵不灵通,哪怕他父母抵京可能也够呛。”
陈桂也琢磨这事儿,立刻说了他的想法:“我琢磨着过两天与伯爷开个口,等确定下来之后,从翰林院里寻一个能掌事,代为主理,就像国公爷那儿、都是安逸伯出面的。”
陈氏连连点头:“是个好主意。”
屋里,黄氏和林云静也准备回青朴院了。
前脚起身行礼,后脚,林云静就被林云嫣拉住了。
“去我那儿,”林云嫣揶揄她,“我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你。”
林云静还没说应不应的,就先被黄氏“赶”了。
“去宝安园吧,”黄氏道,“都这个时辰了,之后也别走夜路,我就不让人给你留门了。”
林云静只好笑着点头。
林云芳是个绝不会错过热闹的,一听两个姐姐要凑一块,她也赶紧挤进来:“我也去、我也去。”
如此,姐妹三人一起进了宝安园。
月色清亮、透窗而入。
临窗的罗汉床上,几子已经挪开了,宽敞得足够三人并排耍玩。
至于玩些什么?三人都心知肚明。
林云芳还在琢磨从哪儿问起时,林云嫣已经开门见山了。
“头一回与余大人碰见,”她问,“大姐当时到底想了些什么?我前回问你,你支支吾吾不肯细说,现在总能与我们细说了吧?”
林云静的脸刷的一红:“哪有想什么……”
“自家姐妹,”林云芳抱着她胳膊,一点不让步,“你必须说实话,你若连我们都瞒着,你想说给谁听?到时候羞答答说给姐夫听?”
一声“姐夫”唤的林云静面若红霞,羞恼得拍了幺妹好几下。
吵吵闹闹了好一会儿,林云静最终也没有真的闭口不谈。
毕竟,这些细细碎碎的心事,不与姐妹们说,还能向谁开口呢?
“我那时候哪里知道家里打的什么主意,我真心实意去道谢的,”林云静说到这儿倏地想起来了,抬手指林云嫣,“我说你那天怎么陪着我去呢,原来早就存了这念头!
偏就瞒着我,心眼就属你最多。
好姐妹有来有回,我答了什么,回头你也一点不漏的都说出来。
我和三妹还不知道你和国公爷之间都是些什么故事哩。”
林云嫣扑哧笑出了声。
林云芳更是来劲了,反正她最小、也没有要议亲,不用怕说,只管竖着耳朵听。
“你说,你说完我说,给三妹也开开窍。”林云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