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邵自己也清楚,身为太子,观政太正常了,他迟早都要轮一回,而且,小御座是舒坦不假,但下朝后跟着父皇与三孤,转来转去就是前朝这么几处,时间久了没意思。
观政就不同了。
去千步廊里待一天,下衙之后去做什么,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他想去吃酒,想去听曲,想去和美人调笑几句,他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不是没有开过荤,憋久了想轻松自在一下,多正常。
不过,真正让李邵激动的还是“徐简不跟着”。
徐简还在治疗腿伤,无法整天跟着。
当然,以父皇对徐简的器重,等明年徐简状况再恢复些,八成还是会让他跟,李邵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如此一来,自由自在的一个月,可不能荒废了。
算起来,李邵其实昨天就听到些观政的消息,方少傅提过一嘴,听说是徐简向父皇建议的,只是父皇没有松口,李邵也就不敢真信了。
今儿父皇明确提了观政,李邵的心落了地,经过徐简身边时,那一眼扫过去,难得觉得“还算顺眼”。
为什么呢?
哦。
可能是因为成亲了吧。
宁安虽然跟着徐简找了他几次事,但李邵也算打小和宁安打交道,知道宁安脾性不错,懂事又乖巧,偶尔还拿捏点小脾气,当个妹妹不算讨厌。
反正,比李邵接触的其他兄弟姐妹,还都讨喜些。
想来是沾染了宁安的那点讨喜劲,徐简看起来才会顺眼一点了吧?
果然,还是得娶媳妇,娶懂事的媳妇,连徐简那样的都能改一改,瞧着都有股子春风得意的意思了。
不止李邵觉得徐简春风得意,其他官员多少也看在眼里。
等圣上与太子离开,相熟的自是要上来与徐简再寒暄几句。
安逸伯拍了拍徐简的肩膀:“看你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徐简笑着道:“这些时日辛苦伯爷了。”
安逸伯摆手。
他年轻时厮杀战场,这几年留在京中、手上事情不多,跟赋闲似的,可以说是闲得浑身都难受,圣上给他安排了这些事,他这把老骨头总算舒坦了。
况且,操办喜事也是沾福气,新人往后越是和睦亲密,他这个主持婚事的人也就越有福。
如此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你别说,我反正挺高兴,”安逸伯道,“原以为我家老妻会累,哪知道她劲头比我还足,享了一回欢喜热闹,现在更加不想闲,这两天催着想给几个小的说亲,想再操办操办。”
安逸伯嗓门大,他也没有故意压着声,以至于话一出口就在殿内缭绕,逗得不少官员都哈哈大笑。
“别光顾着笑,”他道,“家中邻里的,若有与我家几个年纪合适的好姑娘、好儿郎,记得牵个线,媒人红包少不了。”
话音一落,又是一通笑。
晋王也在笑,笑着走到近前,道:“我是没有这个岁数的儿女,若不然,还真想和伯爷当亲家。”
安逸伯朗声大笑。
体面话嘛,正因为没有,才能这么直来直去的说。
但凡晋王膝下真有岁数合适的,王爷敢说,安逸伯也不敢这么大笑着接。
晋王又与徐简道:“看着气色不错。”
“托您的福。”徐简道。
“这真是,满面春风、精神奕奕的,”晋王挑了挑眉,“这么一比,我确实岁数上来、不如以前了。后生是新婚,我已经要和别人说道儿女亲事了。”
安逸伯乐道:“哪里的话,王爷的儿女离说亲尚早,我这说的却都是孙子辈了。老喽老喽!”
这厢气氛算是热络,边上一些官员不好胡乱凑上前,只在边上咬耳几句。
“辅国公的确春风得意,做新郎好啊。”
“嗐,泰山大人还站着呢,当女婿的肯定不能萎靡不振。”
“也是,得表现表现。”
“那可是宁安郡主,谁家能娶到都是冒青烟了,都不用装满意,肯定打心眼里满意。”
林玙背着手站在一旁,正和翰林院的同僚说话,那些议论声虽小,也有一些落入他的耳朵里。
旁人夸赞女儿,做父亲的当然会高兴,换作前几天,林玙面上不显,心里自然是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