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只叮嘱了李邵莫要与旁人说定国寺,但冯尝不是一回事,徐简贸然明示暗示也没什么用处。
一来李邵不见得配合,二来、指不定就让汪狗子琢磨出李邵有事情隐瞒身边人。
“臣与冯尝不太熟,吃不准他会不会信口胡说。”徐简答得中规中矩。
李邵嗤笑声:“曹公公也想交差,真的假的先报了再说。”
说完这句,李邵不再多评,徐简当然也略过这个话题。
只汪狗子眼中精光闪过,对此十分好奇。
他想套殿下的话,但当着辅国公的面来套,着实不是明智之选,他便按捺住了。
反正国公爷不可能十二时辰都跟着殿下,等今日下衙回到毓庆宫,他再问也不迟。
出宫时已过申正,在礼部坐了没多久就散值了。
待用了晚膳,汪狗子伺候李邵漱口,佯装随口问道:“殿下,那冯尝是在小的调过来之前伺候您的公公吧?”
李邵把口中茶水吐出来:“你怎么问起他了?”
“小的只听说他犯了事、被曹公公带走了……”汪狗子讪讪笑了笑,“小的刚调来时,郭公公和曹公公都提点过小的,让规矩谨慎,切莫步了冯公公后尘,可这尘是什么样的,也没人告诉小的。”
“吃里扒外、心术不正!”李邵一想起冯尝来就生气。
他原那般信任冯尝,没想到冯尝与那王六年是一伙的!
一想到冯尝明面上对他各种顺从、替他办这办那,背后算盘却打得噼里啪啦响,李邵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借着提醒和回禀,冯尝夹带私货,全是为了害他。
而他被冯尝牵着鼻子走,背地里冯尝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的!
李邵越想越烦闷,咬牙对汪狗子道:“你千万别步了冯尝的后尘。
我告诉你,落在曹公公手里可没有什么痛快可言。
冯尝还没死呢,不知道被曹公公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
他说出来些东西,要是真的也还好,要是假的,回头曹公公收拾起他来,更加生不如死了。”
汪狗子似乎被吓到了,白着个脸、缩着脖子,声音都颤着:“殿下可别吓唬小的了,小的哪里敢做什么吃里扒外的事……”
“你既不敢做,你怕什么?”李邵拍了拍汪狗子的脸皮。
“嘿,小的胆子小,”汪狗子谄媚着转了转头,凑上去另半张脸皮,“冯公公说什么假话了?”
李邵只顾着拍汪狗子脸皮:“说什么童太监不童太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编的。”
汪狗子呼吸一凝。
童太监?
童公公?!
他心里七上八下,还想再细问两句,就见李邵已经站起身往净室去了。
如此一打岔,等伺候李邵净手后,汪狗子也不好再把话题拉回来,只能在心里琢磨。
他其实也不认识童公公,只是听说过主子身边有那么一人。
虽然不清楚冯尝具体交代了童公公什么事,但万一叫曹公公顺藤摸瓜,可就不好了……
哪怕冯尝这次只说了个“童”字,但他已经开了一次口,就一定会被曹公公撬开第二次。
不管怎样,还是要禀报主子、早做准备。
辅国公府。
主院也是刚刚撤桌。
没让人在近前伺候,林云嫣在屋里来回踱步消食,也听徐简说事。
等听到“童公公”这事,她不由也顿了脚步。
徐简道:“苏昌在陈米胡同见的太监自称姓童,冯尝又交代早年见过个姓童的太监。
要说真有那么一位童公公,宫里的花名册上找寻不到。
可要说都不信童,那兴许童姓就是他、或者他们惯常用的假姓。”
“曹公公做事细致,连太兴十一年殁的老黄历都翻出来了,按说不会有遗漏,”林云嫣道,“只要在宫里当过差,就会有记录。”
不管是不是宫中净身,一旦留在宫里做事,名姓籍贯等等讯息一应俱全。
还有一种是自己在外头就净身了,之后没进宫,另寻了皇子府、亲王府、长公主府等等按规矩能用内侍的府邸当差,那他们报到宫里的信息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