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首当其冲,白着脸答话。
说辞就照着他说给王节听的那样,背了个滚瓜烂熟。
嘴上顺溜,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眼神不住往曹公公与徐简那儿飘。
这两人为何没有一点表示?
明明有人跟着他往来那宅子,明明可以有一堆问题质问他,为何愣是谁都没有开口,只单大人照着常规的那些问?
仵作把单慎叫过去。
徐简与曹公公跟着过去看了。
“这里有淤伤,看起来是新的,嘴角这儿有道口子,嘴巴里,您几位往这儿看,有些很细碎的粉末,小的刮取了一点。”
孙公公竖着耳朵,听到了几个词,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怎么和王节说得完全不一样?
王节分明说的是,不会留淤青,粉末查不出来!
是王节失误了,还是本就在骗他?
可李浚就这么死了,对主子有什么好处?
孙公公的脑袋瓜根本想不清楚这些,呆愣着一动不动。
不多时,现场查验妥当,曹公公带人封锁了永济宫,宫人全部关起来等待后续问话发落,而后他和单慎、徐简一道回到御书房。
单慎这一路走过来已经整理好了思路:“从现有状况看,应是死于被人下药,殿下死前挣扎过。”
至于那个人是什么人,单慎不敢在御前贸然胡说八道。
圣上听罢:“让人赶紧验明白药粉,辛苦爱卿了。”
单慎明白人,嘴上念着“不辛苦”,顺势就退了出去。
御前只留了曹公公与徐简。
圣上长叹一声:“朕原本担心三哥以性命来威胁朕,让朕进退维谷,却没想到他最终死在了别人的手上。看来,凶手是昨夜翻宫墙进永济宫的那人?”
“应该是,”曹公公揣度着圣上的心思,道,“若那时果断点,把人擒住,或许殿下就不会遭了毒手。”
徐简闻言,睨了眼曹公公。
御前大内侍便是大内侍,足够了解圣上,以退为进,反倒是最有效的。
果不其然,圣上自己摇了摇头:“三哥和那人谈崩了,朕又怎么救得了他?
朕若把手伸进永济宫,三哥头一个不愿意不说。
真出了事,朕还越发说不清楚了。”
这一点,徐简从永济宫回来时,他们就商定清楚了。
李浚那人不可以凭常理推断,他疯起来不管不顾。
倘若这厢伸手进去,李浚恐怕心一横另外惹事出来,叫他们反而白惹一堆麻烦。
“朕只是没有想明白,”圣上道,“他这么毒杀三哥做什么?
这事对他,弊远大于利,他先前做事一直求稳求平,被抓到尾巴后就断尾求生,此次为何如此激进?
这不是他的作风!
朕想,三哥必定也是这么想的,认为对方不敢下这种手,所以才敢谈条件。
只是没想到,对方突然剑走偏锋了。”
“兴许是他这次被逮住的尾巴断不干净了,”徐简禀道,“臣想,基本可以断定藏在背后下手的是晋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