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轻声道:“那个时候,我若是想杀了西陆,她必死无疑,但是西陆太强了,绝不是那个时候的我能够毫不费力打杀的,当然,我要是铁了心杀她,妖帝来之前,她绝对会死。”
谢南渡说道:“但是你一旦展露出来那种疲态和无力感,妖帝会直接将你从漠北拦下,你也必死无疑。”
陈朝嗯了一声,“那个时候就真是如履薄冰了,选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选择缓行南下,选择不杀西陆,都是给妖帝的眼前蒙上一层又一层迷雾,但是这种行为,又不是一味地越多越好,越多,就过犹不及。
如果那是和妖帝的一场赌局,就是已经到了收官阶段,陈朝赢了大部分,但仍旧没用,因为妖帝随时可以抽身离开,而他,一旦有半分差错,就是满盘皆输,前面赢的,都不算赢。
“我选择从妖族大营里走过,用最后的力气杀了一位妖君,才打消了他和西陆的怀疑,但西陆是个聪明人,大概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陈朝艰难地咧嘴一笑,只是这一笑,好些鲜血就直接溅到了谢南渡身上,谢南渡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他,又拿了新的手帕给他擦拭。
“不过有一说一,从那妖族大军里走过的感觉,真的还不错。”
谢南渡轻声笑道:“无数人都想杀你,但只能看着,并感到恐惧,那个时候,他们不再高高在上,而是你才站在最高处。”
陈朝笑道:“不愧是我媳妇儿,分析得真到位。”
谢南渡看着他满是裂痕的脸,有些心疼,这个时候她就懒得去说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事情了。
“不过这点伤势,加上之前为了让妖帝相信我还有后手用出来的手段,我这一身伤,只怕……”
陈朝说到这里便打住了,换了个说法,“只怕需要花些时间。”
陈朝很清楚,这一次的伤势,已经伤及本源,这样的伤势对于世间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极为严重的,因为一旦伤及了本源,也就意味着这个人之后的修行道路,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但陈朝并不想告诉谢南渡,况且修行到了这一步,几乎已经是尽头,若是以后能解决妖帝,完成人族收复漠北三万里的壮举,也没有别的什么大事去做了,到时候就算是就此止步,倒也无所谓。
修行无尽头,一直走下去,何时是个头?
谢南渡听着这话,只是转头看向眼前男人,没有说话。
和妖帝一战,任谁都知道恐怕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如果只说是有些不严重的伤势,只怕谁都不愿意相信。
“得了件好东西,自己不留着,非要急冲冲的派人来送给我,你要是穿着,只怕伤势要轻不少。”
谢南渡神伸手为他擦拭发丝上的血污,手法轻柔。
陈朝艰难微笑,“那东西我穿在身上,也没什么用,妖帝这样的存在,哪里是多一件宝甲就会好的,倒是你,要不是我把它送来,之前在漠北,你就难了。对了,那个想杀你的妖君叫白京,我下次遇到他,一定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敢打我媳妇儿的主意,那就真是已有取死之道了。”
“养好伤再说。”
谢南渡再次拿出一块新的手帕,但这一次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从他返回城头,到现在,鲜血一直流淌,甚至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