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骑军统主将李长岭,这位北境军中的万人敌,此刻眼眶竟然都已经有些湿润了。
大梁朝立国两百多年,北境长城也存在了两百多年,就连他李长岭在这北境城头上,也有好几十年了,可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
虽说方外的那些修士来和不来,其实都不影响他们在这苦寒之地把自己的性命丢上去,但……始终在那些偶尔没有战事的日子里,李长岭也好,还是什么别的大梁士卒们也好,也总会去思考一个问题。
一个简单有答案,但却没有结果的问题。
那就是天下只是梁人的天下吗?
还是说只有他们这些武夫,才会把自己当成梁人?而那些个方外高高在上的修士们,从来不当自己是梁人?
那样的问题,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询问自己,但一次又一次地没有得到结果。
没有结果的问题,可以放在一侧,即便没有那些个问题的答案,也没关系。他们依旧会在城头上,一步不退。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想得到个结果,不想在某一天,能在这城头上看到那些个方外修士。
我们守了你们两百多年,你们就当真无动于衷?
而如今,终于有了些变化。
早些时候,那些修士已经来到了北境,已经有过出手。
但像是今日这般,不顾生死,倾力出手,甚至还能那般豪迈的剑斩大妖,真的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宁平转头看了一眼李长岭,发现对方已经双眼发红,打趣道:“李长岭,你也想亲自去杀个大妖看看?”
李长岭揉了揉眼睛,只是嘿嘿一笑,并不多说。
和那些方外修士比较起来,他身为北境将士,在更多时候,都要听从军令,所以此刻即便真想出手,也只是想想而已。
宁平淡然道:“剑宗的剑仙们,能来此地,咱们那位镇守使大人有一半的功劳,但若只是想着付出些什么矿山之类的修行资源,就能让一些个剑仙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这里来送死,就全然没有道理了。”
听着大将军这么说,李长岭这才想起来,这一切要是没有那位不曾出现在北境,但却实实在在为北境做了这么多事情的镇守使,只怕都不会成行。
“以前北境和镇守使一脉,虽然说是视同水火有些过分,但不和总是真的,但如今,大将军您先,那位镇守使大人在后,整个北境和镇守使一脉,已经是亲如一家了。”
李长岭这个大老粗,真是难得说一次这样的话。
不过宁平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说道:“你去望月台吧,高悬已经先你一步过去了,此地有本将和谢将军在,足矣了。”
李长岭一怔,随即抱拳道:“末将遵命。”
宁平按住他的双手,不让他转身,而是提醒道:“高悬虽然军职在你之下,但我希望你能多听他的,这家伙虽然年轻,但是说起带兵打仗,战场谋略,你可……”
宁平话没说完,算是给李长岭留些面子,其实要不是高悬的军功还不够多,依着他的能力,早就已经可以做更大的将军了。
李长岭压低声音笑道:“大将军您还不知道我老李是个什么性子吗?对于有本事的人,末将向来服气,高小子的本事,末将看在眼里,望月台那边,就是高小子说了算!”
宁平满意道:“也就是等着你这句话,要是没这句话,你这家伙就老老实实在这边待着。”
李长岭嘿嘿一笑。
“对了,早有一批修士去望月台那边了,我没什么别的要说,就一句话,将军府不会陷落,望月台也不能。”
宁平很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李长岭,平静道:“望月台丢了,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