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不卑不亢,拱手道:“按大梁律,郡县一级镇守使每年有两套官服,可自从下官上任以来,却从未领到过官袍。”
李镇守使一怔,刚才他只是下意识想要以官场上的常规手段来震一震这个少年,却没想到,对方一下子便将他顶了回来,镇守使体系里,越是靠近地方便越不受待见,这也是老黄历了,谁都清楚,这上面有很多规矩其实早就不存在了,平日里也没谁会揪着不放,他自己也知晓,之所以这么开口,也是先敲打敲打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下属。
但没想到,这少年居然一点都不肯低头?
来之前,他曾经特意去调阅过陈朝的档案,上面却只有一些零星记载,一般如此情况,便只有一种,那就是这个镇守使官职乃是这少年背后的家族花钱买来的,直接上任,一般这样的存在,在任上绝不会有什么作为。
之前天青县一直以来的太平时光,青山郡里不过是当作他们对妖物伤人的事情隐瞒不报罢了。
可不久之前他们才从可靠渠道得到了消息,说是这都是真的。
如今看了一眼这个少年,李镇守使倒是有些相信了。
对面的少年,一身血气旺盛,气机流转于体内,没有任何停滞的迹象,而且呼吸之间,自有章法,怕是已经摸到了灵台境的门槛,这般年纪,已经是难得了。
若是他能踏足灵台,成为一位灵台武夫,便是他这把青山郡镇守使的交椅,也可以坐一坐了。
不过还是太年轻。
在官场上,这种臭脾气,是要处处碰壁的。
不过这少年身后的家族到底是哪一家,他有些摸不清楚。
大梁朝姓陈的大世家,有多少?
“来之前,本镇守使也看过你的档案了,难能可贵,一座县城,难得太平,光是这一点,你便比本镇守使下的其余人都要出色。”说起这个,李镇守使脸色不善,光是今年,他手下便有两个镇守使死在任上了。
这两人平日里没有任何作为,一向是胆小怕事,就是两个混子,结果还是把自己混死了。
陈朝默不作声。
他在思考这位镇守使来这里的缘由,管辖一郡的镇守使说不上有多了不起,甚至于此刻陈朝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在短暂时间里将这位不过才踏入灵台境的武夫打杀在这里,但之前这么久,他都不曾见过这位李镇守使,为何今天就来了?
难道就是为了来敲打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