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半壁点头道:“晚辈第二问,便是请问前辈,晚辈如何便能入山一观剑宗风光?”
陈天真摇头道:“剑宗从未让外人上过剑山,你真想踏足剑宗,除去是我剑宗弟子之外,你若是能胜过宗主,剑宗自然无人拦你。”
柳半壁苦笑道:“晚辈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前些日子看过宗主的剑宗大符,晚辈不是敌手。”
陈天真想起一事,笑道:“宗内晚辈曾提及过你的名字,颇多赞誉。”
柳半壁深吸一口气,他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那位郁希夷,不过此时此刻,这位书院走出的剑修却不愿意提及,只是说道:“那便请前辈赐教了。”
陈天真伸手,示意柳半壁率先出剑。
柳半壁也不废话,伸出手,衔蝉悬空而起,剑气滚动,颇有一番气象。
陈天真称赞道:“剑气山的飞剑,说是世间最强,倒也不无道理。”
之后他想了想,依旧坦然道:“我在你这个年龄,没有你的剑道修为。”
柳半壁不废话,蕴含着毕生剑道修为的一剑,在片刻后递出,滚滚剑意极为骇人,即便在这座有着无数飞剑的剑宗门前,依旧璀璨。
陈天真默念一声出鞘,腰间飞剑同时离鞘而出,滚滚剑气随着这一剑袭来而斩开四周云海,这位始终在世上没有什么名声的剑修,其实这些年一直在山中修行,偶尔行走世间也低调至极,根本不曾向世人说明过自己的剑仙身份,寂寂无闻数十年,对于许多修士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但对于这剑宗的剑修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们若是在意世俗虚名,也就没有资格进入这座剑宗学剑了。
况且即便是被世人称为世间第一剑仙的宗主也几乎不在世间行走,他们这帮剑修,又有什么脸面去求一个名声?
就像是剑宗的名字一般,不在前面加上任何称谓,光是剑宗两字,便可说明一切。
柳半壁的衔蝉已经朝着那柄飞剑而去,两剑第一次相交,陈天真飞剑后退寸余,剑气激荡四散而开,在云海里层层推进。
陈天真脸色微变,眼前这位后辈剑修,足够谦逊,但一身剑意却是实打实的咄咄逼人,没有任何留手之意。
深知此人在北边杀妖多年,剑道里更在意的是那个杀字,陈天真心念随着一动,驭使飞剑脱离战场,而后落回手中,这才叹气道:“小看你了。”
柳半壁不言不语,身形微动,来到半空,握住衔蝉,然后是不依不饶地递出一剑,天地之间在此刻如同有一线潮,呼啸而来,汹涌至极。
陈天真横剑而挡,但片刻之后,身形还是止不住地往后退去数步。
之后他收剑归鞘,淡然道:“我输了。”
既然比剑,其实无所谓生死相搏,也无所谓非要在明知道身处劣势的时候仍旧要苦苦支撑,之前前往剑宗挑战的剑修大多如此,但他身为剑宗剑修,这份坦然认输的气度还是有的。
这一场比剑,不过在一刻钟之内便分出胜负,柳半壁有些意犹未尽。
陈天真转头,朗声道:“季师兄,师弟输了。”
随即山中有道笑声传来,“师弟,还当勤加练剑才是。”
陈天真没有理会山中声响,只是朝着柳半壁微笑道:“第二场便由季师兄和柳剑仙打过,在下一旁观剑便是。”
柳半壁点头,同时对眼前剑宗,生出了一股崇敬之感,他前来问剑,说只是切磋,但实际上放在其他宗门眼里,这便是关乎宗门颜面的事情,派出人来迎战,最好便是在头一场便能战胜他才是最好。
但剑宗似乎并不在意颜面一事,眼前的陈天真和他的剑道修为,在伯仲之间,并不是剑宗这一代的最强者,派遣他出来打头阵,其实也是剑宗的待客之道。
天下剑修皆是友。
之后片刻,有个面容俊美的黑衫剑修出现在柳半壁身前不远处,拱手笑道:“在下季白李,佩剑青杏,请柳剑仙赐教。”
柳半壁没有着急出剑,只是问道:“敢问前辈,这一代中剑仙有几人?”
季白李摇头道:“还是那句话,柳剑仙想要知道这剑宗有多少剑仙,便看柳剑仙自己的本事。”
柳半壁深吸一口气,越发对眼前的剑宗底蕴赞叹不已。
这座剑宗里的强者,只怕不会比痴心观里的强者更少。
柳半壁笑眯眯道:“说起来,要是早知道要学剑,就该来剑宗拜师了。”
知道眼前这位剑仙来头的季白李微笑道:“这样说起来,院长只怕便要伤心了。”
“先生脾气好,想来不会如此。”
柳半壁话音落下,已经伸手,衔蝉再次握在掌心,蝉鸣声随即而起。
季白李一身剑气微微而起,好似春风,没有杀机,只有些温暖春意。
他鞘中飞剑缓缓离鞘,剑身青绿,宛如春色。
那柄名为青杏的飞剑剑身细长,锋芒毕露。
同样是出自剑气山的两柄飞剑,此刻各自握在各自主人手中,剑气流转。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
剑宗深处,有一处洞府剑气森然,洞府之前,数柄锈迹斑斑的飞剑半插入山间。
柳半壁和陈天真的第一战,洞府里没有任何声响,直到之后蝉鸣声响起之后,这洞府里才传来了某人不轻不重的一个嗯字。
有些满意,但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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