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说,有个地方叫剑气山,专门铸造飞剑,也就是你口中的那些剑仙,大部分人的佩剑都是从那边取来的,那地方每一百年就要铸造一柄百年一剑,也就是说,这一百年之间,那柄剑就是世上最锋利的,前几年正好是百年之期,剑气山铸造了一柄剑叫做野草,被一个叫做郁希夷的剑修带走了,那人便是出自剑宗。”
黄河挑了挑眉,“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郁希夷心里一动,但表情不变。
“不过那柄剑为啥叫野草,名字也忒随便了。”
黄河打心底不喜欢这剑的名字。
郁希夷也不多说,只是看向远处。
接着黄河又问了许多平日里很感兴趣的问题,大多是关于剑仙的。
其实倒也合理,哪个少年不想着做一次风流倜傥的剑仙?
郁希夷笑着回答了这个孩子的绝大部分问题,也没有不耐烦。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倒也算是和谐。
黄河最后问道:“那你呢,是不是剑修?”
郁希夷扭过头看着他,问道:“那你看到我的剑了吗?”
黄河果真上下打量了郁希夷一番,没有发现所谓飞剑,便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郁希夷说道:“想成为剑修,可没那么容易,我看你就没有什么希望。”
之前郁希夷就看过这孩子根骨,发现他的确没有练剑的天赋。
黄河皱眉道:“你也懂?”
郁希夷笑道:“瞎说的。”
黄河有些失望,大概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被人这么一说,不管是不是开玩笑,都觉得会有些失落。
郁希夷安慰道:“其实成不了剑修也没什么,做个武夫也行,我就认识一个家伙,一把刀砍人很厉害。”
“那有什么意思,跟个杀猪的有什么区别?”黄河显然不感冒。
郁希夷则是笑了起来,如今大梁朝的年轻一代的武夫第一人,被这家伙说成杀猪的,下次郁希夷见到陈朝一定要好好奚落他一番。
不过两人走走停停,说着闲话,很快天就暗了下去。
糖人早就吃完还是咬着木棍的黄河一拍脑门,“完了,家里收摊了!”
郁希夷倒是不以为意,“就当没做成这笔买卖,问题不大。”
黄河看着眼前的郁希夷,忽然问道:“你到底还找不找人啊!”
郁希夷摇头道:“不找了,到处看看也够了。”
黄河不明白郁希夷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快,但咬了咬牙之后,他看向郁希夷说道:“我送你一块砚台!”
郁希夷摇头道:“别想着偷偷去家里拿,被你娘亲知道了,不得吃一顿竹板炒肉?”
黄河仰着头,“娘亲要是知道你救了我一次,又请我吃了糖人,也会送你一块的!”
郁希夷哦了一声,打趣道:“那看来你们家的日子过得不会太好。”
商贾多重利,才能得利,要是太多慈心,别说别的,就不太适合做生意了。
黄河翻了个白眼,问道:“要不要?”
郁希夷从怀里掏出钱袋子,说道:“我买一块如何?”
黄河啧啧道:“你还挺有钱。”
郁希夷笑眯眯道:“你自己拿,要多少都行,之后我在那座石桥上等你,只等半个时辰,你要是找不到我,就当我送你一块砚台。”
黄河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在郁希夷钱袋子里拿了一枚大梁通宝,朝着远处跑去。
郁希夷收起钱袋子,笑而不语。
……
……
黄河一路小跑,很快便穿过几条街道,从一条小巷里冲了进去,刚到了门前,一个妇人便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看着那妇人,黄河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娘亲。
妇人挑眉道:“又跑到哪里去野了一天?”
黄河仰着头,笑道:“没呀,就在镇子里转悠。”
已经上了年纪,但还是显得和年轻时候一样的妇人抬手作势要打,但在黄河一声声好娘亲里,也放下了手,不过就在孩子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妇人一把揪起黄河的耳朵,“跟你爹一个德行,一张嘴好像是抹了蜜一样。”
一直在屋子里做砚台的男人有些不满说道:“什么?媳妇儿你可是真污蔑我们父子俩了,这镇子里谁不知道媳妇儿你最好?”
妇人啧啧道:“又开始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两手都是泥土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脸憨厚,“媳妇儿你这话说得不对啊,我在镇子上出了名的老实,可谓是句句大实话。”
妇人松开黄河的耳朵,也懒得和这对父子计较。
不过黄河在揉了揉耳朵之后,很快便说起今天的见闻,然后笑道:“好娘亲,我想送他一块砚台,最好的那种!”
他摇着手中的一枚大梁通宝,其实哪里够买砚台的。
妇人叹气道:“咱们这家,迟早要散。”
男人笑道:“有媳妇儿在,散不了!”
黄河知晓这是娘亲同意了,很快便去选了一块上好的砚台,然后一溜烟小跑出去,男人则是转身回屋继续去做砚台,妇人赶忙走出院子,喊道:“慢点跑,别摔了。”
不过这会儿哪里还有那孩子的踪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妇人叹了口气,刚转身,又骤然转身。
巷子口,空无一人。
……
……
黄河一路跑到小镇外的石桥上,但没看到那道身影,他喃喃道:“没到半个时辰啊?”
他有些失望,可正想着往回走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从镇子里走出来的郁希夷。
“你去哪儿了?”黄河有些生气。
郁希夷则是微笑道:“找人去了。”
黄河一怔,好奇问道:“找到了吗?”
郁希夷点点头。
黄河后知后觉,“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找的人在什么地方,就是不敢去见他?刚才鼓起勇气?”
“说对了一半。”
黄河好奇问道:“真的是心上人吗?”
郁希夷笑道:“曾经是,不过现在她的心上人不是我。”
黄河安慰道:“你真可怜。”
郁希夷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我小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想着有一天就带走那柄桥下的镇龙剑,去闯荡江湖,去成为那世上无双的剑仙,不过哪里有这么容易。”
黄河有些同病相怜地看了一眼郁希夷。
郁希夷笑道:“我说真的,你这辈子成不了剑仙了,不过我还有可能。”
黄河骂道:“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郁希夷哈哈大笑。
黄河将砚台塞到他手里。
天色渐渐暗去,黄河要回家了。
郁希夷收起砚台,和黄河道别。
“我们还能见面吗?”
到底是个孩子,快要离别的时候,总是觉得伤心。
郁希夷说道:“有缘能见。”
黄河喔了一声,说了句再见,然后朝着镇子里走去。
“黄河!”
不过没走几步,黄河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他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来,郁希夷站在石桥中央看着他,笑道:?
?你送我一方砚台,我也送你一点东西如何?”
黄河摇头道:“我收了钱的!我不要你的东西。”
郁希夷笑道:“无妨。”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柄飞剑已经出现在他身前,悬停。
黄河瞪大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看那破铁剑有什么意思,我让你看看这天底下最好的飞剑。”
郁希夷看着眼前的野草,轻声道:“再让你看看剑仙。”
说着话,郁希夷已经踩在飞剑野草之上,这会儿谁看着他不说一句剑仙风采?
黄河张大嘴巴,震惊不已。
郁希夷御剑而行。
“前尘往事已作土,唯余一剑斩群妖!”
……
……
镇子口,有个匆匆赶来的妇人,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
这一章万字,拆开也是三章多了,不耍小聪明,仍旧算是欠你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