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在那大字的一横下面,添上两个小小的人字,道:
“这个‘大人物’,不踩在这两个小人头上作威作福,反而用剑将他们护在身旁。
勇而有义、抑强扶弱,这就是侠。”
这是师父的入门教诲,他点点头,将这个“侠”字牢记心中。
他身子壮健,手足却不甚灵便,同九华武功轻灵飘逸的路子全然不合。上官文教得十招,他往往只学会两三招。
教他打坐练气,他偏又生性好动,难以归摄心神。
他同师妹上官屏一同起步习武。如今师妹拳剑暗器,无一不精,九华九十九剑,她已学成九十八剑,只差最后一剑 “霞光万道”而已。
师兄林大业修习九华派武功远远晚过他,但区区数年,已将师父的本事学了个尽,大有承受师门衣钵之势。
米入斗却只练了些拳脚功夫,打熬出一身力气而已。
便连入门没几年的两个师侄,闻平邦、古平国,武功也俱在其上。
两年前,一个歹人摸上九华山十王顶,盗走了那张雁门关关防图。师父上官文、师兄林大业先后追下山去。
到得长江边上的采石矶,却落入一群蒙面人的围攻。二人身受重伤,双双坠江。
林大业抱住一根浮木,漂出两百余里。奄奄一息之际,侥幸被一个舟子救起。
他受伤极重,神智一片混沌。在舟子家中将养了几个月,才渐渐回忆起前事。
林大业顾不上伤势,沿江打听走访,遍寻不到上官文,只得先回九华山报信。
米入斗等人急忙下山找寻师父的下落。林大业那时已是承天观掌门,尽遣观中弟子门人,在江湖上分头打探。
如此一年,却既没打探到上官文的音讯,又没查访到凶手是哪一路神圣。
上官屏想到爹爹不通水性,落江之前又身受重伤,激流之中,哪还会有性命?
哀痛之余,只好整理了他的遗物,在十王顶上起了一座衣冠冢。
过了月余,林大业在上官文灵前,接掌了九华派门户。他身兼两派掌门,事务繁多,不久便回龙虎山承天观去了。
师父死后,米入斗郁郁寡欢,整日泡在酒铺里,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
学武之人日子本来清苦,不到半月,便把手头几百个铜板的积蓄花得精光。
他酒瘾上来,就到酒铺里吃白食,事后难免挨了一顿门杠。
他皮糙肉厚,门杠打在身上不会伤筋动骨,但鼻青脸肿是免不了的。
闻、古二人见这师叔如此窝囊,便不再将他当长辈,更“榆木疙瘩长、榆木疙瘩短”地呼来唤去。
这日江湖上传来消息,说夺走关防图,杀害上官文的幕后指使乃是海盐帮巩二爷。